第八章(3)[第1页/共2页]
我既得了个便宜,便低头用心肠喝粥。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把么?”
说完非常端方地站到了我身后。
二楼转角推开房门,夜华将糯米团子往床上一搁,便叮咛伴计打水洗漱。可巧我肚子叫了两声。他扫我一眼,很有眼色地加了句:“顺道做两个小菜上来。”
夜华顺手递给我一只。
我也目瞪口呆地瞧着扇子兄。
夜里又陪团子去放了一回河灯。
本日过得非常美满。
我哑然,知己啊知己。
须知彼时已入更,梆子声声。街头巷尾凡是门前吊了两个灯笼上书堆栈二字的,无不打了烊闭了门。
他一侧身挡在我面前,很迅捷地执起我一只手,涎笑道:“好白好嫩的手。”
这就特别了些。
仍半含混着的掌柜打了个呵欠道:“既是两位公子,那凑一晚也无妨事,这镇上统共就三家堆栈,王掌柜和李掌柜那两家昨日就定满了,老朽这家也是方才退了个客人,将将匀出来这么一间。”
团子睡得很苦涩,我将他往床中间挪了挪,再拿条大被放到中间,躺到了最里侧。夜华仍在灯下看他的文书。
小糯米团子在一旁捂了嘴吃吃地笑,一个透不过气,被绿豆糕噎住了……
这配房是间平常的配房,是以有且独一一张床。我望着这有且独一的一张床迟疑半晌,毕竟还是和衣躺了上去。
话没说完,人便不见了。
夜华坐在灯下捧了卷书,唔,也极有能够是卷公文,抬开端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三道菜,道:“吃不了便早些洗漱了睡罢。”
夜华重新至尾都没提说彻夜我们仨该怎的来分派床位,端庄开阔得很。我若巴巴地问上一问,却显得不豁达了。
小伴计估摸非常渴睡,想早点服侍完我们仨方好回铺上躺着,因而下水上菜都非常利落快速,简简朴单两个荤的一个素的,卤水牛肉、椒盐排条、小葱拌豆腐。
这河灯做成个莲花的模样,中间烧一小截蜡烛,是凡人放在水里祈愿的。
夜华略略点了个头。老掌柜朝里头喊了一声。一个伴计边穿衣服边跑出来,两只胳膊刚胡乱拢进袖子里,便跑到前头为我们带路。
他这么一说,倒也很有事理。我便讪讪接过了,踱到糯米团子中间,一同放了。
我呆了。
半夜里睡得昏黄,仿佛有人双手搂了我,在耳边长叹:“我一贯晓得你的脾气,却没推测你那般断交,前尘旧事你忘了便忘了,我既望着你记起,又望着你永不再记起……”
我提起筷子来扒拉两口,却再没动它们的心机了。
我天然是个慈悲为怀的神仙,然凡人同我青丘毕竟无甚干系,是以我慈悲得便也很有限。正欲使个定身法将他定住,送去四周林子里吊个一两日,叫他长长记性,背后却猛地传来股力道将我往怀里带。这力道非常熟谙,我抬开端来乐呵呵同熟人打号召:“哈哈……夜华,你来得真巧。”
载着他这很多的欲望,小河灯竟没沉下去,原地打了个转儿,风一吹,倒也颤颤巍巍地飘走了。
第二日朝晨,待天亮透了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夜华仍坐在昨夜的位子上看文书,略有分歧的是,此时没点蜡烛了。
夜华单手搂了我,玄色袍子在灿烂灯火里晃出几道寒光来,对着茫然的扇子兄皮笑肉不笑道:“你调戏我老婆,倒调戏得很欢畅么。”
扇子兄恼羞成怒,嘲笑道:“哼哼,你可晓得本王是谁么?哼哼哼……”
我没在乎,想是含混了,翻了个身,将团子往怀里揉了揉,便又结壮地睡了。
他面无神采看我一眼:“不过是被亲个一口两口么?”
我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颀长眼睛正亮晶晶将我望着。一张面皮还不错,脏腑却炽热炽盛,皮肉也暗淡无光。唔,想是双修得太勤恳,有些肾虚。
不成想这倒是个很不懂事的王爷,竟又切近些,道:“本王一见公子就很顷心,公子…… ”那手还预备搂过来摸我的腰。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舔了舔嘴角,甚沉重与扇子兄扼腕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小我才,就此别过,保重!”
他看了那灯火半晌,又转返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对吃食本来不甚讲究,克日却狐疑吃夜华做的饭吃得太多,品出个厨艺的好坏凹凸来,嘴就被养得刁了。
我觉得,名义上我既是他将来的正宫帝后,那便也算得端庄伉俪。此番却遭了调戏,天然令他面子上很过不去。他要将我搂一搂抱一抱,拿住调戏我的登徒子色厉内荏地怒斥一番,原是很得体的事。我便装个模样在一旁看着就好,这才是我唱的这个角儿的本分。
糯米团子嘴里含着块绿豆糕,目瞪口呆地瞧着扇子兄。
这市镇虽小,来此玩耍的人却甚多。连敲了两家堆栈,才找到个尚留了一间配房的。团子在夜华怀里已睡得人事不知。
夜华咳了声。
我因头回被个凡人调戏,很觉新奇。细细瞧他那张面皮,凡人里来讲,算是很惹桃花的了,便也不与他多作计算,只宽弘大量地抽回击来,叫他识相一些。
本上神本日,本日,竟让个比我小九万岁的小辈轻,轻浮了?
扇子兄本日福星高照,竟揩到一名上神的油水,运气很不得了。
糯米团子坐在桌子旁号召我:“娘亲娘亲,这个粥炖得很稠,阿离已经给你盛好了。”
刚转过身来,却不着意劈面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重新到脚的酒气。
我回身问夜华:“你将人弄去哪了?”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萧洒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敬慕。”
阿离在一旁嗫嚅道:“畴前在俊疾山时,东海的阿谁公主做的东西我也吃不惯,却没见父君专门给我另做饭食的。”
就我先前在凡世的历练来看,女子抛头露面是轻易遭觊觎些,却不想现在连个男人也甚不平安。
我甚迷惑,他这是持续不间断看了一夜还是睡过后在我醒转前又坐归去接着持续看的?
……
放过河灯,团子已累得睁不开眼,却还晓得嘟囔不回青丘不回青丘,要在凡界过夜一回,尝尝凡界的被褥床铺是个甚么滋味。
凡人祈愿是求神仙保佑,神仙祈愿又是求哪个保佑。
他面无神采低下头来,面无神采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口。
夜华似笑非笑道:“不过留个念想,你还真当放只灯就能事事顺心。”
咳,倒是一名花花王爷。我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强拱手道:“好说好说。”便牵着糯米团子欲拐角下楼。
我摸摸他的头道了声乖,洗漱结束喝那粥时,略略感觉,这口感味道倒有些像夜华炖的。昂首觑了觑他,他头也没抬道:“这间堆栈的饭菜甚难入口,怕阿离吃不惯,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炖了半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