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1 - 第十章(2)

第十章(2)[第1页/共2页]

他皱了皱眉道:“我奉告他五百多年前你生了场大病,睡了两百多年才醒过来,他也没再问甚么便走了,丫头,你同他的这桩婚事不会是又要黄了吧?”

我慢条斯理地喝口茶,做高深状没说话。

这紫竹苑想来是个福地。

倘若此番凤九真在身高低了两生咒,唔,她又是为甚么要下这个咒的?我想了半日也没想明白。下午打了个盹儿,揣摩着夜里再去菡萏院走一遭。

她凛然道:“然侄女毕竟已下了界,又承了幽冥司的冥主一个大情,保住了陈朱紫的肉身,就这么罢休作罢,不将这个恩报了,总感觉亏损得很,苦想了两日,”她顿了顿道:“侄女只得在本身身高低两生咒。受神通的束缚,白日里必得遵循陈朱紫生前的性子做出倾慕帝君的描述,太阳下山方能摆脱。却不想陈朱紫生前是如许的脾气,常常入夜回顾一番白日的描述,侄女都感觉痛苦万分,委实太丢人了。”

我将湛到袖口上的几滴油珠儿擦了擦,见她现下是本来的样貌,并未用那陈朱紫的凡身,扎眼很多了,便道:“你公然是使了两生咒?”

我讶然道:“那你每日做些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姿势,却有甚么意义?”

凤九点头又点头道:“实在也算不得将本身搭出去。司命星君曾与侄女看过东华帝君这一世的命格。帝君这一世里必定遇不到真敬爱他的女子,不过,在他三十七岁这年的六月月朔韦陀护法诞上,倒能碰到个他一心倾慕的女子,可惜这女子爱的是他的儿子元贞太子。侄女此番虽是来报帝君的恩,但也不能平白便改了他的命格。正巧半年前他的一名朱紫阳寿尽,侄女思前想后,便暂借了这位朱紫的肉身,想捧出一颗至心来,在帝君受他射中的情劫前,临时先圆了他求一心人的这个念想。待到他至心倾慕的那位女子呈现,侄女便算功成身退,如此,也便算不得改他的命格。”

我打了个呵欠。

本来想将她扶一扶,但见她浑身的油水在月光底下锃亮锃亮,还是忍住了,只抬了抬手让她起来,到一旁的石凳上坐着。

凤九立即从石凳上跳起来,将背上的荆条扶了扶,两手一揖,拜下来恭敬道:“侄女在东华帝君府上做侍婢时,曾做给司命星君一小我情。司命星君承了侄女的情,待东华帝君托生转世时,便着了个孺子来告诉侄女,算是将这个情还给侄女了。侄女不肖,当年受了东华帝君的大恩,却迟迟无觉得报,既得知帝君托生转世了,便揣摩在他做凡人时将这个恩报了。帝君14岁那年,侄女入得他的梦境,问他这一世有些甚么成不了的欲望,达不了的痴心。”

五百多年前同擎苍的那场恶战自是不能同外人道,毕竟青丘与擎苍并没甚么仇恨,青丘的上神去拿擎苍有些说不畴昔。

当是时,我搭了个台子,正独安闲后院用晚膳。衬着天上的朗月稀星,很有几分情味。将将吃得欢畅,她背上扎了捆荆条,蓦地地从院墙上跳出去,正正砸在我饭桌上。一桌的盘子碗碟回声四溅,我仓猝端个茶杯跳开。她则悲苦地从桌案上趴下来,将背上有些倾斜的荆条重新正了正,四肢伏倒与我做个甚大的礼:“姑姑,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负荆请罪了。”

她慎重道:“须知真敬爱一小我,是件很需求敬业精力的事,万不能当着别人的面爱,背着别人的面就不爱了。”

我从手中幸免于难的茶杯里喝了口茶水,皱眉问她:“你既是来报东华的恩,却又为甚么须得犯禁来使这个两生咒的?”

她愣了一愣,点头道:“先前陈朱紫便不是多得宠的。我借了她肉身后额间胎记长出来,被一个混账真人判做妖花,帝君虽没将我打入冷宫去,却再没到菡萏院来了。”

我沉吟了会儿答他:“应当不会吧,并未见着夜华有要退婚的描述。”

将将要走时,却又转过来与我道:“有件事忘了同你说,你去东海赴宴的第二日,天君的孙半夜华来桃林找过我,同我探听三百年前你的旧事。”

凤九一张嘴巴立即张成个圆圈形:“姑姑怎的晓得我是来报的东华帝君的恩,司命星君说东华帝君托生是个极奥妙的事,四海八荒没几小我晓得的。”

我愿意道:“你不消如此介怀,也没有多么丢人。”俄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我问她:“你自化了陈朱紫报恩以来,可有叫东华占了便宜?”

折颜在半空里显了形,神采竟有些怠倦。彼苍大地,这是多么可贵一见的景象。该不会是他又做了甚么,将四哥惹着了罢。

见今凤九的这个风景,倒还叫人放心。若她能顺顺利利地本身将这个恩报了,不消我与他的几个叔叔担着,也并没甚么不好。我甚通透在内心过了一遭,正预备让油水滴答的凤九归去将本身洗刷洗刷睡了,高山里,却刮了阵瑞气腾腾的风。

他难堪一笑:“前些天返来了。”继而又捂着头道:“他那毕方鸟委实野性难训。”

从菡萏院到紫竹苑,我揣摩了一起,方才那位陈朱紫的脾气同凤九没有半点不异之处,然她额间确然有一朵凤羽花,也确然地一眼便认出了我是她姑姑。按说凤九一个神仙,即便暂借了凡人的肉身来住,也千万不该被这凡人生前的情思牵绊,此番却如此描述,莫不是……我摸着额头深思半晌……莫不是她在本身身上,用了青丘的禁术两生咒罢?

却不想凤九非常善解人意,不消我畴昔,她倒先过来了。

我低头叹道:“你昔日被他折磨得还不敷心伤么?这番他倒是要求一心人了。做神仙时他若也是这个欲望,你对他痴心那么多年,便算早还清了。”

我骇怪道:“啊?”

我打岔道:“那石头做的东华说了些甚么?该不是繁华江山皆不要,只愿求得一心人罢?”

我沉吟道:“因而你便将你本身搭了出去?”

她猛地一颤抖:“姑姑你,你将东华帝君的一举一动摸得这么透辟,莫不是看上他了罢?”既而又做扼腕状:“唔,东华帝君确然是要比北海的水君长得好些,术法也高超些,辈分也与你合称些,可须知东华帝君是个石头做的仙,姑姑你看上他,前程堪忧啊!”

凤九寂然道:“姑姑说得有理。侄女本来觉得这是个极好办的事。既然曾对帝君痴心过两千多年,此番虽则断了情,但要再找点当日对他的感受来,照理该不算太难。可哪晓得这个至心也不是说拿得出来便能拿出来的,我酝酿了很多天,待借着陈朱紫的肉身见着帝君时,却委实找不到倾慕的感受,便连一两句情话都说不出,侄女感觉对不起帝君得很,也难过得很。”

我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一世的东华,他竟,他竟俗气得如许?!

她脸皮红了红,赞叹了声姑姑贤明,姑姑委实贤明。

那声真真生生将凤九激得一抖,听了这么多年,小丫头竟还没有风俗,真是不幸。

我点头道:“四哥不是去西山寻他的坐骑毕方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