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第1页/共2页]
本日这大半日的几顿折腾也煞费精力,虽心中仍惴惴着,还是合衣到床上躺了一躺。却不想躺得也不安生。一闭眼,面前一派黑茫茫中便呈出夜华惨白的脸来。
他仍俯在我的上方,眼中一团火烧得非常热烈,面上却淡淡地:“你这衣裳实在难脱,我便使了个术。”
他靠坐在劈面椅子上,神情怠倦,微皱着眉头道:“我没甚么想要的。”
他沉声到我耳边道:“你说得不错,我忍不住了。”
彻夜公然非常邪行,听得他面不改色的一番肉麻话,我竟并未觉很多么肉麻,反是心中一动,虽不敷轰然,却也是一大动。待反应过来在这一大动后说了句甚么话,我直欲一个嘴巴子将本身抽死。
他俯身压下来时,一头乌黑的发丝放开,挨得我的脸有些痒。既然我已经顿悟,天然不再扭捏,半撑着身子去剥他的衣裳,他一双眼睛深深望着我,眼中闪了闪,却又归于暗淡。我被他这么一望,望到手中一顿,心中一紧。他将我拽着他腰带的手拿开,微浅笑了一笑。脑中恍忽闪过一个影子,似浮云普通影影绰绰,仿佛是一张青竹的床榻,他额上微有汗滴,靠着我的耳畔低声说:“会有些疼,但是不要怕。”可我活到这么大把的年纪,甚么床都躺过,确然是没躺过青竹做的床榻的。那下方的女子面庞我看不逼真,似一团雾笼了,只瞧得出约莫一个表面,可那细细的抽气声,我在一旁茫然一听,却委实跟我没两样。我一张老脸腾地红个洁净,这这这,这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我对夜华的心机竟已经,已经肮脏到了这个境地了?
他默了一忽儿,道:“是我多虑了,照顾墨渊你一贯很经心尽责。”
若我当真是对夜华动了心……我白浅这十四万余年是越活越归去了,竟会对个比我小九万岁,等闲该叫我一声老祖宗的小子冷静动一转意。
我躺在榻上茫然了一阵,俄然悟了。
我讪讪道:“真没甚么想要的?没甚么想要的我就先归去了。”
我楞楞地盯着他手中俄然冒出来的一盏桐油灯,希奇道:“这就是结魄灯?瞧着也忒平常了些。”
即便我同他做了这件事,遗憾的是,却也没像那些戏本子中的蜜斯才子普通,灵光乍现茅塞顿开。这令我头一回感觉,凡界的那些个戏本子约莫较不得真。
他在前头走得非常沉稳,仿佛方才那一晃是别人晃的,只是比平常慢了一些,时不时地会抬手揉揉额角。唔,看来还是醉了。连醉个酒也醉得不动声色的,同他那副性子倒也合衬。
回想昨夜,只还记得头顶上起伏的幕帐,我被他折腾得恍惚入眠之时,仿佛他还说了句:“若我这平生还能完完整整获得你一次,便也只彻夜了,即便你是为告终魄灯,为了墨渊,我也没甚么遗憾了。”那话我听得不逼真,克日脑筋里又常常冒出来些莫名的东西,便也不大清楚是不是又是我的幻觉。
咳咳,我说的是:“你想与本上神一夜风骚?”
殿中没一个服侍的,我随便拣了张椅子坐下,昂首正对上他沉沉的目光。
直到被夜华打横抱到里间的床榻上,我也没揣摩明白如何就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他彻夜喝了很多酒,竟也能打横将我抱起来,走得还很稳妥,我佩服他。
他这神态看得我心中一抽。此前没得着四哥训戒,当我心中这么一抽时只觉莫名其妙。但今时分歧昔日,我刚受了四哥的点化,只往那不像样的方面迈上一步微微一探,心中已通透了七八分。这七八分的通透通得我甚悲摧。所幸仍旧有丝腐败很长进地在病笃挣扎。
那灯甫落在我掌中,一团熟谙的气泽劈面扑来,略略沾了些尘凡味,不大像是仙气,倒像是凡人的气泽,我一贯同凡人并没甚么友情,这气泽却熟谙至斯,叫我愣了一愣。恍一听到他阿谁话,便只点头道:“天然是要细心庇护,半分草率不得的。”
我扑哧一笑道:“你该不是忍不住了吧。”
他猛昂首, 望了我半晌,神情仍然平平,缓缓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四哥的这一番话,我在心中细心过了一遭。这一遭,过得我万余年也未曾惴惴过的心非常惴惴。
我立在空荡荡的楼入彀较了半日,感慨了半日,嘘唏了半日,到底没耗出个成果来。
这结魄灯是天族的圣物,按理说该当由历届的天君供奉,九重天上那等板正的处所,这端方天然不能说改就改。天君尚且健在,夜华也不过顶个太子的衔,结魄灯却在他的手中存着,叫我有些迷惑。天宫不像青丘,更不像大紫明宫,立的端方很森严,一族的圣物向来并不大好外借。若我上天宫找天君借这圣物,已打好了将九重天欠青丘的债一笔勾消的算盘。此番夜华竟能这么轻易将灯借给我,叫我有点打动,遂持着灯慷慨道:“你帮了我如许大一个忙,也不能叫你太亏损,你有甚么想要的,固然同我说,若我能帮得上你的忙,也会极力帮一帮。”
我在床榻上翻覆了半个多一个时候,虽不晓得是不是对夜华动了心,可四哥那一番话让我揣摩明白过来,九重天上临时还与我有着婚约的太半夜华,他在我心中占的位置是个不大普通的位置。
他将这一盏灯放到我的手中,神采平平道:“置在叠雍的床头三日,让这灯燃上三日不灭,墨渊的魂便能结好了。这三日里,灯上的火焰须细心庇护,万不能图便当就用仙气保着它。”
他一双眼睛长得非常凌厉标致,眼中一派深沉的黑,面上不笑时,这一双眼望人很显寒气,自但是然便带出几分九重天上的威仪。
他见着我,愣了愣,左手抬起来揉了揉额角,随即起家道:“哦,你是来取结魄灯的。”起家时身材狠狠晃了一晃。我从速伸手去扶,却被他悄悄挡了,只淡淡道:“我没事。”
半夜醒过来时,脑筋里满是浆糊。那夜明珠的光辉约莫是被夜华使了个术法讳饰住了。我被他搂在怀中,牢坚固着他的胸膛,脸就贴着他胸膛处的那枚伤痕。
所幸待我反应过来时夜华他尚在茫然震惊当中,我面上一派火红,清算了灯盏速速辞职。脚还没跨出门槛,被他从背面一把搂住。
夜华周身的酒气笼得我一阵阵犯晕,他搂我搂得非常紧,被他如许一搂,方才的躁动不安一概不见了,脑中只剩桃花般光辉的烟霞,像是元神出了窍。保不准元神真出窍了,因为接下来我情不自禁又说了句欠抽的话。
我左思右想,感觉同夜华消弭婚约这个事能够临时先缓一缓,统统静观其变。他今下午那一通的莫名其妙,唔,想起来便令人头疼,也暂不与他计算了。彻夜便先拿出上神的风采来,去他那处取结魄灯时,放下架子同他好好和解了。
我哀伤地回神,预备摸着心口唏嘘两声,这一摸不打紧,我低了眼皮一看,娘嗳,我那一身本来穿得稳稳铛铛的衣裳那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