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能饮一杯无[第1页/共2页]
晋朝当权者臣面对羯胡仓惶南下,南下以后倚仗长江天险,安居一隅,不思北伐,专注内斗,而不利蛋苏峻,一无显赫世家,二无门阀撑腰,三亦不平身事权臣,若不拿他开刀,如何让庾氏真正站在万人之上。
苏峻本就心有不甘,被庾亮如此逼迫,圣旨达到历阳后,他按兵不动,待庾亮又派出使者到达历阳时,苏峻派人奥妙北上寿阳,会晤祖约。
建康灾害,莫不是说苏峻和祖约即将联手兵变之事?可这兵还未起,一个成日埋头种菜与世隔断的人竟然有预感,莫非这也是个神棍?难怪王导要巴巴地将他请到这里来住,敢情这西园里随便一个种菜的人都是高人啊,也不知那养鹿的人厉不短长,会不会哪天看他不扎眼,让他把几年前吃的鹿肉给吐出来,也难怪王熙之不敢来西园。
焦氏哼了一声,“常日倒是谦恭,本日连问候都没有一声,想来是有急事,且饶了他不敬长辈之罪。”
可惜小龙女跑得实在太快,而这叮咛也立即被风雪淹没,郭文忙上前扣问,平时谢安做甚么都气定神闲,这回像是有急事要赶着出门。
王导叹道:“尚书左丞孔坦与我提及过要在当利渡口防兵摆设,让苏峻不得过江,他们毕竟没有不如我们加在一起多,定可一战定胜负,就算苏峻不南下,我们也可主动逼近历阳,以是需先声夺人,没想庾亮以为一旦雄师拔出建康,直去历阳,恐苏峻放弃历阳往建康而来,到时候建康是空城,苏峻自可长驱而入……”
谢安一口气说完,拉着黄初平就走了。
谢安笃定道:“司马宗没死,应当说必然没死,以是之前背叛的余毒必会让某些人蠢蠢欲动。只是我想不通,为何早有防备,还让苏峻的人等闲渡了江?”
留下郭文怔了好久,他吃紧追出草棚,草鞋踏在雪地里几近要冻僵了,他追着谢安的木屐印而去,没想谢安已上马出园,风雪中一袭玄袍白马几近要被风雪所融。
凡兵变者,需国势微小,雄踞一方,手握重兵,心有虎狼,且被权臣欲除之而后快。
新年的西园满目银装素裹,风吹过后,暴露些许绿意,谢安披着慕容恪慕容霸从辽东送来的裘衣,暖烘烘的,外相被洁净过,但仿佛仍能嗅到来自辽东的荒漠气味。
厥后弟弟祖约领受了他的兵马,石勒趁乱入侵河南,祖约刚接办军队,难以有效构造,终究退据寿春,而祖逖曾经光复的失地也重被石赵兼并。
谢安正要钻进草棚里,就听到黄初平的声音从草棚里传出,“郭先生,你这把药和菜都挖了是要去哪?”
摆布算来郭文已在西园山里住了十四年。
西园里住着王导聘请的各种怪杰,有一人文武皆浅显,但有一身游离世外的气质,王导特别赏识,费了好久唇舌才见他留下。
王熙之笑道:“阿丙在石赵的京都襄国,是个美郎君哦,也是他们四人中武功最高的。”
苏峻的两名部属带抢先头军队劫夺就是为了囤积粮草盐巴,为雄师进发做好筹办,以是他们不会冒然往西而来,只会在姑孰一带逼迫无辜布衣。
王熙之把一卷抄好的佛经铺好,等候墨迹晾干,随口问了一句,“阿乙能暗害了苏峻或是祖约么?”
黄初平在马蹄扬起的雪尘后,跳着大呼:“冰封路滑,你谨慎些骑!”
谢安深思好久,缓缓道:“我看倒不是肇事,因为已经残兵败将,闹无可闹,就怕他们连夜逃出建康去做了人家的狗腿,又或是苏峻脑筋一转,择城另立新主,只怕就难办了。”
郭文点头,手里尽是泥土,“三郎若能回籍下最好分开建康吧,而黄小仙,我看他也是居无定所的,恰好跟我一起分开,免得在这里刻苦。”
王导也淡淡道:“若你四年前被石虎带回襄国,他拼上命倒有体例救你。”
……
姑孰算是军事要地,只因当初王敦兵变时也自武昌一起雄师东来,停在姑孰为打击建康做筹办。
苏峻与祖约的兵马加起来,这类简朴数学计算,却让人不敢等闲去想。
王导浅含笑道:“真的,不过千万得让沈劲跟着你。”
王导问道:“你是说建康有人会是苏峻的内应?”
黄初平叹道:“方才有动静来报,那历阳内史苏峻将军命部属韩晃、张健等人暗中渡江连夜偷袭了姑孰劫夺粮草,真是一夜间啊,那韩晃和张健竟然还将姑孰南面的于湖县给洗劫一空,不但杀了于湖县令还听任流民兵屠城,好好一安乐小城就在一夜间沦为修罗场沦了啊!”
郭文道:“药给你,菜归我,我们要一起分开这里,等会谢安来了,让他帮我在王导面前说讨情。”
“多谢教员!”谢安也不肯担搁清算衣冠,拿着符牌分开书房,还未走出院门,就见王熙之撑伞从雪地走来,她手中端着一盏温酒,迎上前,送到他嘴边,端倪有说不出的温婉。
谢安骂道:“纸上谈兵,果然笨拙。”
更何况,这建康城里也许也有想要借苏峻兵变之事,也趁火打劫的人呢。
……
他对郭文道:“你要逃快些逃吧,若你预感无错,想来建康免不了要兵临城下一战。”
谢安思忖算了算,“司马氏宗室对庾氏早有不满,只怕有些人当他是救星,会逃出城,比如章武王司马休、彭城王司马雄之流,若苏峻军中另有未死的司马宗,只怕更难办。”
非论成果如何,单看这两位先头军队做出来的事,就已够让人气愤。
姑孰就是安徽当涂,属丹阳郡,也就是今后的马鞍山一带,已是长江以南,在建康的西面,这跟建康的间隔已是近到不能再近。
谢安早想到王导在石勒眼皮子有安排,但没想到四年前王导已有了尽力保他的心机,心中所动容。
东晋现在西面有温峤陶侃占有江州荆州一带,两人相互管束,寿春一带属祖约,苏峻被夹在温峤与建康之间,而建康东面则是郗鉴,其他散将不必计算,王敦逝去后,琅琊王氏再无军权,庾氏虽有军队,但也仅仅在建康及其周边。
“小将军,这冰雪寒冬,我虽想留你喝酒,可惜看来是不可了,就且喝了暖身?”
“我想教员留你是惜你人才,不想你草草在山间藏匿平生,我朝内忧虽是自食其果,但若放之任之,只怕就算先生躲到夷洲也逃不掉你脚下的地盘沦为废墟的成果!”
咸和四年就在风雪度过,建康在仅剩的安好中享用着繁华与安乐,而咸和五年,三三五年,谢安十五岁。
王导要听谢安的阐发,但是这几近是不消往幸运之处想的事,庾亮如此逼迫苏峻,换谁谁都要反,至于祖约,被萧瑟在寿阳这么多年,不兵变这一口气也咽不下去。
王洽浅笑:“阿娘,我看你倒是越看他越喜好了。”
王导一怔,发笑点头,“若换阿丙和阿丁联手倒有可行,苏峻祖约在武斗皆是上品,身边保护功力不低,哪是能随便撤除的?”
祖逖当年远在北方与石勒北伐抗争,数间年光复黄河以南大片地盘,令石勒不敢南侵,而南边朝廷也是因他手握重兵顾忌万分,派出无用之辈分他的权力,亦对待北伐之事悲观,其间各种无从穷究,只是祖逖是铮铮铁骨,一心报国,却因没法获得朝廷重用难成北伐,又担忧王敦会兵变,是以忧愤而疾,而他持续抱病构筑堡垒抗敌,终究在五十六岁时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