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进京（一）[第1页/共2页]
“本阁？”关天养嗞的一声将杯里的酒喝了下去，笑问道：“齐大人，宰相都是自称‘本阁’的么？我还是头一回听到呢！”
齐世武正要直奔雅间，乍见有人直勾勾地盯着本身，也将目光投了过来。虽四年多未见，可关天养涓滴未变，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即失声惊呼道：“关兄弟……”
关天养大拉拉地坐了下来，自斟了一杯酒端在手里，这才答道：“不敢，免贵姓关，名天养！这位老先生想必就是当朝宰相彭太师了？”
杜友逢似已言尽，摆手道：“去吧！”便又提起笔来，持续繁忙。
关天养顿觉讪讪地，接过符书揣好，又说：“倒是我胡涂了……”
从后院出来，碧灵就迎上来问是甚么事，关天养就说跑路的事，碧灵拦着来路道：“不可，我得跟你一起去！”
掌柜打量着他：“客长是外埠来和客人吧？”
“不错，我这是贩一批货来都城的。刚才隔壁坐的三位官老爷都被吓跑了，临走还打翻了一壶酒，溅得我……你看，靴子都湿了。难不成是天子，会把他们吓成如许？”
进了雅间，就见一边幅与中年文士约有七八分相像的矮胖老者站了起来，起手笑道：“子英兄，快请，快请……”本是筹办了满肚子的客气话，可见跟着齐世武出去的关天养，顿时像遭了雷击，当场呆住了，神采要多丢脸有多丢脸。但他到底是宰相城府，没有当场发作，而是笑问道：“这位是……”
关天养并没有急着去见萧延，而是寻了处酒楼，大快朵颐一番。邻桌坐的是几名部曹小官，又是同年，下值以后，约来此处小聚。关天养听他们各自宣泄着对下属、对朝廷弊政的不满，到了厥后，直接骂起了宰相彭贵仁来，一个说昏聩，一个说贪婪成性，一个又说玩弄权谋，一味只知打击异己……他之前常去茶馆，没少听上面的人骂上官的不是，大多是肆意假造，子虚乌有，籍此聊以宣泄心中的不满罢了。他也就没有多作在乎，只是喝酒吃菜。
中京的市道还是安宁繁华，与靠近绝境的洛阳构成光鲜的对比。百姓安居乐业，达官权贵们醉生梦死，几近听不到有人议论豫州正面对的可骇危急。
那人面如土灰，惶恐之极，连轮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摸出一星碎银子扔到关天养的桌上：“这桌席面算我请，给小哥赔不是……”抬起屁股就跑，别的两人也是，的确就像遭受了老虎的狐狸，那里另有刚才嬉笑怒骂，粪土王候的气势？
关天养笑着拱手道：“齐大人，久违了！”
“你这是在怪我不懂事，猛浪了？”
彭贵仁听中年文士私语了一句，神采先是青灰了下来，一时候也不晓得该如何是好。齐世武见关天养已经下楼了，只得拱了拱手，忙跟了上去。此人一走，彭贵仁就丧魂失魄地跌坐在椅子里，喃喃地叫道：“完了，完了……这回是真的完了……”中年文士也是哭丧着脸，哀叹道：“谁承想这尊菩萨会在这时候进京呢？爹，依孩儿看来，你，你还是上表请辞了吧……”
关天养点头道：“不可，你觉得我是去玩么？”
关天养点头道：“没有。原就是想恶整一下，尝尝这位宰相大人的肚里是不是真的能撑船，没想到连酒杯都撑不起。你们这是要干甚么活动呢？他是宰相，你是尚书，纡尊降贵地约你，必定没功德！”
彭贵仁轻咳了一声，不阴不阳隧道：“不敢，恰是本阁！”官架子立时摆了出来，大有给关天养一个上马威的意义。
杜友逢冷冷地核阅着他：“那是你们的私谊，这是公事！”
关天养哟嗬一声笑了，自顾着说道：“这他娘的如何回事呢？”就见掌柜的点头哈腰地从雅间里退了出来，边退还边说：“顿时就来，顿时就来……”拍着桌子叫道：“掌柜的，过来！”掌柜一怔，忙趋步上来，陪着笑容问道：“客长，你有甚么叮咛？”关天养斜瞅着雅间半闭的门，猎奇地问道：“那屋里是谁呀，高贵得还要你亲身去接待？”
“我是哪个？”关天养哈哈笑道：“我就是这个。齐大人，看这景象不像是话旧吧？倒是我猛浪了。”站起家来，抬手道：“对不住了，搅了二位的局！告别！”站起家来便要走。
中年文士神采一黑，瞟目睹齐世武满脸的无法，暗哼一声，便伸手肃客。
中年文士打量着关天养，起手笑道：“本来是三楚远客，失敬了。何不一起，既为远客拂尘，又趁便话旧？”
掌柜的帮赔着不是，又亲身给关天养斟了一杯酒，说：“天子哪能来我们店里？不瞒你说，这位客人也是一等的一的高贵，当朝宰相、官封一品、皇上御口尊之为太师的彭相彭大人是也！”又说要去厨下亲身监督上菜，颠颠的去了。
齐世武忙迎了上来，满脸都是欢乐不尽之色：“关兄弟，你可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呀。早几年就传闻你入山静修去了，也不知何时才气返来。想着你这回是不修成正果必定不会重返尘凡的，我等福命浅命，怕是没机遇再见你面了。甚么时候进京的，也不先告诉一声，可见你没拿我当朋友了。山珍海味我一定接待得起，但起码另有几坛存了三年的太白醉，想来也不至于要关兄弟绝望的。”这一番话明着怨、暗着捧，既不决计套近乎，也没有冷淡的意味，反倒教关天养倍觉亲热。正要报答，就见那雅间里走出一作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来，笑道：“哟，齐父执已经到了呀。家父正催我从速去迎候呢，恕小侄怠慢了！这位是……”
没过量会儿工夫，本来正骂得兴高采烈的三人戛人而止，此中一人还将手边的酒壶都打翻了，溅得关天养满脚都是。“如何回事呢？”关天养当场就不欢畅了，还只当三人喝醉了，扭头畴昔，便要开骂，却见三人如雕像般呆坐着，神采惊骇地看着通往雅间的过道。“出活鬼了么？”嘀咕了一句，伸手拍了一把打翻酒壶的那人，问道：“老兄，你如何回事？不喝就不喝吧，何必将酒壶也打了，靴子都给我溅湿了呢！”
中京间隔豫州万余里，第三天中午关天养便赶到了。他倒没有惊世骇俗地直接将飞舟降落在了中都城里，而是泊在了城郊的山上，然后步行进了城。
齐世武何尝没有看出来关天养是用心搅局的，并且还是专门针对彭贵仁，一时也想不透此中的启事，笑道：“今晚也是巧遇，谁曾想关兄弟在这时候进京了？我也有安排不周之处。彭兄，要不我们他日再聚？”
齐世武将关天养让上了马车，便说：“明天这事也真巧得很。彭贵仁约了我几次，实在却不过了应了，不想又撞上了你。”
碧灵大声道：“恰是如许，你才更要带我去，多个帮手总不是好事！”
齐世武更加的难堪。中年文士见关天养浮滑如此，也作了恼。若不是看齐世武的面上，他那里会邀关天养出去？正要发作，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身子猛地一颤，神采刷地惨白了，嘶着嗓子问道：“你，你是哪个关天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