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插手[第1页/共2页]
“四爷别活力!”何亦非见他神采不善,忙安慰道,“他们向来就是这个样儿,对四爷还算有面子的呢!希冀盐商,那是从铁公鸡身上拔毛!今儿文知府还说了一桩公案,施世纶来桐城接印,头天传叫二十几个盐商,叫他们兑银子修书院,成果只捐了一百四十几两银子。这施世纶也怪,今儿拿了几个贩私盐的,问也不问当堂就放了。任明玉等十五家盐商,到文知府那边告状。盐商们在省里、京里,都有根子,惹不起啊!”
九阿哥看得高兴,点头一笑正要走,却见魏老九脸紫涨得猪肝似的,向施世纶勉强叩了个头,咬着牙笑道:“施老爷,今儿您断案,小人大开眼界!归去禀明我们任三公子,必然给老爷在上头说说好话!老爷您加官进爵,有日子呢!”
“回老公祖――”
“这……”
“回九爷话!”驿丞忙不迭命人备汤盆,打热水,赔着笑打千儿道:“四爷午间返来过,发了脾气,把何藩台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四爷说到河工大堤上看看,今晚还要听何藩台说河工银子的事,何藩台已经在东配房恭候着了。您先洗洗,……”
“你听着,老何。”九阿哥却不似四阿哥那样严厉,笑道:“施世纶既是清官,又是我门下,他放了人,你再捉起来,不是扫我的脸么?那几小我,你一个也不能押。盐狗子如果拆台,不肯出银子,那你的水火棍子是做甚么用的?你归去,把你这身狗皮剥了,洗沐浴,醒醒神儿,照我叮咛的去办。盐商们不依,就往北京四牌坊找四爷,找爷也成!你滚吧!”
“……能跑!”
上房里回事回得很杂,何藩台管着通省民财两政,光就河工漕应用多少民工、花多少银子、作何开消,说了足有一顿饭风景。何藩台正松一口气,却听四阿哥冷丁问道:“就这些?你揣摩半天,就用这些废话敷衍我么?”
“本日晌午魏九爷带着衙役到店里拿人,当时只要五小我在,大师夺路逃了。”赵五哥答道,“因另有一小我不晓得,我怕他返来跑不脱,特在西门外等着,不想就被拿了……”
“这里是桐城县,不是延庆府!”施世纶阴沉森的声音令人们都扫了个寒噤,“他们受了你的贿,天然待你如座上客。我买盐吃菜,素食澹泊。你是甚么东西,敢和我抗礼?来啊!”
衙役们不再踌躇了,一拥而上,架起魏老九一溜小跑出了大堂。按在堂下,扒了裤子,在白得发面馒头似的屁股上,雨点般的鞭子抽得噼噼啪啪风响。一道道鞭痕立即排泄殷红的血来。魏老九约莫自出娘胎没吃过这类苦头,嘴咧得瓢似地嚎叫:“大令啊……邑尊老父台!……哎哟,轻点……实在受不了……我的好令尹,好大尹,好明府……饶了吧……”
“你死了这条心吧!”四阿哥嘲笑道,“我叫你找盐商,你倒叫我找户部,你耍的那把戏能瞒得过我?还不是想从盐商那边再把火耗扣返来?最后还是坑朝廷!我和九爷已经来一个月了,对你们的家底,我很清楚,你何亦非瞒我们不过!即使完善一点,固然向这些盐商们去要,叫他们出点血,我看是天公隧道的!”
县老爷一下子拉长了脸,堂上堂下衙役、犯人,俱都惊诧失容,如何这个老爷不问被告,只把个被告魏老九揉搓个没完?
“能跑么?”
魏老九道:“小人在南街开着一家干店,这几个估客隔半月风景都要进店,是以认得,只叫不着名字来,每次每人贩盐都在五十斤高低。”
一拂袖,便独自去了,衙役们轰笑着散了开去。九阿哥瞟一眼一瘸一拐地走出衙门的魏老九,也回身独自回驿馆去了。
院里的九阿哥听了不由一怔,却听四阿哥说道:“这些盐商这么不识汲引,好!你从藩司衙门出牌子,堵截漕运。过路要路钱,过桥要桥钱!非叫这些王八蛋把一百四十万银子凑出来不成!下余的你写个折子,我向皇上禀奏!”
九阿哥目睹何亦非躬身却步出来,站在檐下揩汗,便坐直了身子,号召着,道:“老何,你过来!”
“下去办差吧!”
“这有甚么难堪的?”四阿哥道,“黄河一决溃,桥也没了,路也没了,漕运也断了,他们如何去运盐!”
说罢指着赵五哥道,“他是个头儿!”
遂命人拖上堂,偏着脸问道:“外头那几个,就是你告的私盐估客吗?”
“这也罢了。”施世纶嘲笑一声,说道,“我为一方父母,你不过是个盐商,就算你是贩官盐的,如何见了我,你只轻飘飘地打个躬儿,这又是甚么端方,甚么事理?”
“回老父台……”魏老九干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向来端方就是这个样儿的!我在延庆府――”
施世纶一笑,问三小我道:“你们三小我腿有弊端么?”
“如何?”施世纶大怒,瞪着眼喝道,“为甚么不拿下?”魏老九格格一笑,摆手说道:“老父台,别活力么!您不是昨儿才接任么?也得等我们消停一下,道里府里县里都有前例,一个子儿也少不了您的!何必这么不给面子?”方才落了话音,只听“啪”的一声惊堂木响,施世纶拍案而起:“你这刁棍,猖獗!”接着一根火签儿“啪”地掼了下来,“拖出去,抽四十鞭子!”
“施世纶是出了名儿的清官,我压根没筹算难为他。”何亦非赔笑道,“九爷没听方才四爷说,河工银子还没下落呢!这些银子得从这些盐狗们腰包里掏,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说着,因见四阿哥踱出来,便又道,“您说是不,四爷?”
施世纶笑问道:“你如何晓得他们贩私盐?”
施世纶摇着扇子说道:“既然被捉,那就是不能跑!要真的能跑,你们就背着盐尝尝,我看看能跑不能!”
四阿哥原听九阿哥说施世纶是他的“门下”,又是本身的“门生”,感觉好笑,踱出来听热烈。因见何亦非问本身,便冷冷道:“我看你昏聩,九爷也是钦差!连这点子事都做不了主?”
“九爷啊!”何亦非已经几次见过九阿哥,仓猝过来向九阿哥打千儿问安,笑道:“九爷,您乘凉啊?这处所不比北京,这时节还赛火笼似的,我才从陕西调来……”
何藩台忙道:“四爷明鉴,这段河工单凭一省之力,断不能修复!收了本年通省火耗,下头已经叫苦连天,一下子再拿一百万,实在办不下来。四爷您就管着户部,从户部拔根汗毛,便可调来个七八十万。”
“扎!”何亦非忙叩首道,“记着了!”
“扎!”
遂命九阿哥站到一旁,又传了另两小我上来,问道:“这个赵五哥说的但是实话?”
何亦非没想到九阿哥会问这桩小事,因摸不着脑筋,便笑道:“如何,九爷倒体贴起盐政了?施世纶放了几个私盐估客,又被任家拿住了,送到文知府那边,我还役问,问过了再发落。”
九阿哥在旁暗乐:亏了这位,孔殷之间竟能把知县的尊称叫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