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武侠仙侠 - 江湖心远 - 第一百零二章 入定

第一百零二章 入定[第1页/共1页]

烛光漫洒,照在华丽器具上,映出淡淡光质,如美人细致肌肤,经明黄色的垂纱一笼,无形中便透出种高贵来,自有慑人威仪,特别北面墙下玉案上那一玺一剑,更是行天之健,势地之坤,执人之权,动魂夺魄。

“……是。”碧落不解天子为何忽有此问,只觉垂垂已掌控不做准,款款倒了七步,方回身正行,悄悄掩上寝宫朱门,退了出去。

“武道执念么……”两个陈远齐齐想着,或只一个陈远孤傲想着,“武道竟也算在欲念中……”

这粉气虽盛,但与中间青气比拟,却只能算是借光之月了。

元神本为神府之主,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

元神上空,更有一片五采云气,满盈飘零,状极轻巧,如毫羽散飞,却又极沉重,如铅石直坠。

陈远负手肃立,安静道:“每一刻每一瞬,都有旧的本身在不竭死去,新的本身在不断重生,与畴前分歧,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又有甚么猎奇特?”

“这便是我的**么……”不知是哪个陈远冷静想着,“本来我内心识海深处,并非如大要上自发得的那般纯粹洁白,仍然有着各种飞尘邪念……”

陈远瞧了半晌,点头感喟:“繁华诱人眼,果非虚言,况这非只富与贵,更有统御天下的至高权力……此处一言一行虽微,放大出去,却不知会影响到多少人的悲欢聚散,爱恨故事……”

丽妃呆了呆,凄然一笑,道:“陛下当真与畴前分歧,变的好说话了呢!”

默思很久,突有明光闪过:“是了!武道便是力量,是贯彻情意的包管,是统统欲念的能够,更是长生的但愿,对大道的神驰,是最后的萌动,如何不算在这内里!”

“无需谢朕,”天子面无神采道:“朕只是尊敬你的挑选。”

丽妃一怔,望着天子垂垂消逝的背影,色彩变幻,似惊奇,似担忧……

碧落愣了愣,方回道:“婢子本为五品昭仪,但因是在陛下近侧,故比别宫要高半品。”

这便是陈远破钞幻景三年水磨工夫,辛苦磨炼至水晶琉璃之境的入微元神。

一个不住上升,拔脱尘,无欲无念,无喜无悲,好像无情太上,淡然察看着体内任何一处藐小窜改,半点不动,如道安闲。

丽妃仿佛听明白了,又仿佛没明白,却未穷究,只是道:“臣妾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有此明悟,陈远并未止步,更深一层想道:“神而明之的境地,乃是仰仗刁悍元神,冥知而明,方得以人之未,动敌之未动,敌手一招未,已被迫得一招也递不出来,只得弃剑认输。两个一样神明的人过招,倒是要看谁更能先‘知’一步,断敌而不为敌所断,常常是一场苦战……”

“朕去了,”陈远摆摆手,安步拜别,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化进清冷的夜风,悠悠飘来:“那七夕小诗,真的不如何样……”

夜色下的美人浅含笑着,哀婉寥寂,像只无助的小猫,却又有一丝果断,仿佛下定了甚么决计。

“更深一层的冥漠忘舍,据青姊所说,该是将这武道执念斩去,这却有些难堪了,欲得木要先舍木,但底子还是为了得木,骗别人易,骗已心难,如何斩去武念而不成为废人,倒是极伤害的一步……”

少年感慨些许,清算表情,挥一挥衣袖,燃烧了烛光,寝宫顿时堕入了深沉黑暗中,雕窗外虽有些许星光月华洒出去,不但未明,反倒显的更黑了。

思虑渐毕,两个陈远垂垂分解一体,又或是本来便只要一个陈远,倏然入得神府,又或是本来便在神府,从未拜别,成了一尊晶莹如水晶,清澈如琉璃,通体照彻毫辉的高深存在,元神。

粉的那气,倒是一幕幕**之景,颜歌,秋心,洛青绫,至乎丽妃,全都不似平时真态,一个个娇媚流波,轻吟妙趣,细喘细息,同赴巫山,翻覆之间,尽极色性。

陈远看着她,俄然问道:“你的品级是?”

“这表里合化的工夫,是将内功心法与剑法招式打成一片,溶成一物,我为了修生长生诀,先练了太乙囚光剑,仙授长生剑,覆雨剑,旬日横空剑,大须弥剑与不死印法,以意证神,倒是暗合了这步工夫,省了很多力量,上面便是将它们炼以水火,通以阴阳,熔溶一体了……”

另一个不住降落,潜性入海,欲念横生,悲喜交集,恍似沉迷凡生,不竭闪现着各种可欲之事,暴吃横杀,强征踩踏,贪酒讥人,五光十色,虽不竭泡泡般涌出,却转眼即逝,只要二气,一向未曾消逝,悬立正中,一青一粉,如同日月。

“若想不为敌知,只要再上一层,晋入入迷入化之境,表里合化,浑沌冥漠,忘我忘一,‘我’既不存,敌又断谁,‘一’既无有,又有何可杀?”

那青气煌煌如大日,吊挂正中,傲扬勃,超出诸般欲色之上,内里是一式式剑法,一道道真气,或粗糙粗陋,或精美入微,活动窜改,毫不断歇,二十四式,希夷,养吾,莲花平静,朝阳一气,独孤,慑魂,抱虚,天赋,太玄,五行,阴阳,长生……十载所学,尽在此中矣!

“五品么……”陈远挥了挥手,“你退下罢!”

弦月转西,清冷如小雪,远处那些位大宗师不知甚么时候已不见了,陈远也不在乎,转山越桥,过阁还殿,一起赏着禁宫夜景,踱步深思,渐渐回了紫微宫,浅绿色的少女碧落迎上来道:“夜深了,陛下是要寝息,还是先用点宵夜?”

冥冥漠漠,恍恍忽惚,似有所思,似无所思,食气全形,清升浊降中,陈远感到本身像是垂垂变成了两个,却又仿佛是一个团体,有着种奇妙的奥妙联络,并未分开普通。

陈远瞧了睢,如有所思,肃立了会,抛弃木屐,跌坐榻上,长生真气流转周身,接天化地,冥目合一,数息间入了定中,晋入了一种非想非非想的空明之境。

不,坠下的不是铅石,而是剑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