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姨娘[第1页/共1页]
小五常日被大夫人封氏宠得没法无天，那里受得半分委曲，现在他梗个脖子如此挑衅的发问，秋千架上的慕容思慧手中一把瓜子掷向小五满脸。她一笑也不出声侧头，中间的婆子手执的细藤条狠狠地向小五小腿上抽去。
小五更在抽泣，流熏的眸光一瞟，公然看到廊子外秋千架上，四夫人慕容思慧正悠然清荡秋千，丫环们服侍在一旁悄悄为她推着。不远处两名婆子满脸横肉立在一旁面无神采，一人手里握着一卷书垂个眼朗读着《弟子规》，沙哑衰老的声音含了几分夸耀“步安闲，立端方，揖深圆，拜恭敬，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缓揭帘，勿有声，宽转弯，勿触棱，执虚器，如执盈，入虚室，如有人……”
“这是如何了？明白日的，刀割鸡脖子了吗？”流熏气恼道，但心知慕容思慧内心暗恨封氏的出售，现在她将错就错死里逃生才掠了封氏的儿子据为己有，内心那口怨气必然要在小五身上宣泄的。
慕容思慧从秋千架下来，缓缓走来，闻声道：“来，快起来，让娘看看，伤在那里？疼不？”
午后，女眷们在园子里赏过花儿各自散去。流熏同春旎沿着湖畔且行且停，举头望着絮云一抹的蓝天空旷浩渺，拂堤碧柳伸展腰肢在风中轻舞，流熏长吸一口清爽氛围，透出几分畅快。
“慈母多败儿！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你畴昔的娘不会养儿子，把你养成如此不争气的模样，大老爷气得七窍生烟，才把你这个小恶棍送给了我当儿子。现在我是你的娘！乖，叫娘，磕一下头叫一声，叫上二十声娘，就长记性了，今后就不会健忘。”慕容思慧威胁地笑着说，目光里透出一丝狠厉，若连个黄口孺儿她都无可何如，她还如安在谢府安身？
慕容思慧脸一沉道：“若她公然为四爷生了一男半女呢？”
慕容思慧顿时神采惨白，婆子不容分辩手中藤条狠狠抽在小五的腿上，疼得小五鬼哭狼嚎。
一句话，倒是慕容思慧闻之一震，她凝神打量瑞乳娘，又听了依兰轩依约传来的嬉笑声，更是犯了些深思。
流熏同方春旎互视一眼，方春旎寻着那声音望着深思着道一句：“似是五弟在哭。”
瑞乳娘靠近前悄声道：“蜜斯，现在纳了明珠为妾也好，我们也能看看，这弊端出在那里？”
慕容思慧豁然开畅，才暴露笑意。
“哇！”小五疼得噗通跪地，揉着腿纵声大哭，“你凭甚么打我？我要回家！我不要背书！”
“哥哥想必已经出了闱，不知这几日在内里如何了？”她轻叹一句。
瑞乳娘一怔，旋即会心的一笑答允：“也是这个理儿，蜜斯这些年得不了子嗣，或许，一定是蜜斯身子的弊端呢……”
三今后，明珠一身粉红色的喜服盖着鸳鸯盖头羞答答的被扶入了四爷谢祖怀在依兰轩的偏房，开脸做了四房的二姨奶奶。谢祖怀要丫环婆子们敬她做“珠姨太”，依兰轩外摆满了别致的花草，四爷连续三日不肯入慕容思慧的养病的卧房。
婆子背过，耷拉个眼冷冷瞟一眼抹着泪眼的小五叮咛：“公子背吧！”
廊子下，几名婆子围着立在一旁揉眼睛大哭的小五谢子佐，才略略制止了哭声。
小五一梗脖子对她吼道：“你不是我娘！你这个毒妇抢人家的孩儿，你才不会生养儿子！本身生不出，就去抢人家的孩子，是贼！”
中间的婆子一脸诡笑里透出狰狞，手中颀长的竹篾子在小五面前威胁般晃来晃去，仿佛随时就要打落身上。
小五揉揉泪眼动动唇，恨恨的眸光狠狠掠过怡然在秋千架上边荡边吃瓜子的慕容思慧问：“勿践阈，勿跛倚，勿箕踞，勿摇髀…..那四婶婶在秋千架上晃来晃去算甚么？”
婆子说：“五爷可不准玩皮了，乖乖的把这段文章背熟了，便能够去耍了。”
慕容思慧更是冷冷一笑，收回眸子悠悠道：“罢了，便是汲引她为四爷持续子嗣，还要她那肚子有这份福分呢。”
“那是她的造化，庶出的后代，蜜斯顾忌甚么？倒是，若她公然生不出，那可就……”乳娘幽幽的一笑，“那岂不是证了然四爷播送种却颗粒无收，四爷另有脸见人吗？那日日见到那明珠姨娘，还不恨得咬牙，必定一早的打发了。”
这几日五弟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府里那里都能听到，倒不敷为奇。只是现在听得格外的撕心裂肺的令人难以搁置。
“走，我们去看看！”流熏发起，方春旎却愣住法度摇点头，表示她不成肇事。现在流熏心中自有策画，那里还顾她这很多，不容分辩带了丫环们寻声向前去。
哥哥离家已有一个多月，流熏心头思念之情日盛，记起前些时府里的刀光剑影，哥哥那无法的眼神，仿佛一把利刃又划开她才愈合的伤口，更是一阵绞痛。
“蜜斯，您现在要稳坐垂钓台。那五哥儿在蜜斯你手里呢，如何调教这四房嫡宗子，才是蜜斯的端庄差事，至于旁的，不必费心。万事自有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晚妆楼，隔了茜纱窗，慕容思慧了望依兰轩，恨得牙关发紧，手里揪扯着一朵绢花，竟然扯得混乱。瑞乳娘在一旁轻声劝：“蜜斯莫急，看她能笑到几时？反正现在蜜斯你膝下有儿，是四房的嫡子。她一个小妾生的，那是个庶出。”
“大表兄才调绝世，必然能金榜夺魁！”方春旎信心满腹道，她轻摇纨扇立在白玉雕栏前了望满池碧莲散落尖尖角，稀稀拉拉的散满波光粼粼的湖面。九曲朱栏板桥蜿蜒去湖心小亭，若逢了隆冬时节，应是满池风荷娉婷，风景倚旎，现在还逊了多少熙熙攘攘的热烈。
“熏儿，”方春旎轻声唤她一声，流熏才收回思路，淡然一笑，就听不远处桃花林外的九曲游廊外一阵呜呜的哭声，那哭声越来越高，是个孩子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