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劳燕分飞1[第1页/共1页]
“谁?谁在噎堵你?是公主吗?”谢妉儿不解道。
谢子骏倾斜在榻上,半个身子落在地上,他度量酒缸,呵呵的痴笑,目光板滞,他俄然又哭道:“但愿长醉不肯醒!古来圣贤皆孤单,唯有饮者留其名!留其名!”
喜信不径而走,顷刻间传得满城风雨。都城大街冷巷已是大家争传皇上的爱女十公主兰馨要下嫁给新科少年状元谢子骏这段嘉话。
世人谈笑也没顾她,只姑太太谢妉儿指责一句:“如何了?”
“哥哥,看你这模样,那里还是当年打马游街夸官的状元郎!”流熏满眼绝望,伸手去抢他怀里的酒缸。
满屋充盈着酒气,沈孤桐一见流熏,如释重负般说:“你来得恰好,快劝劝他,烂醉如泥的,如此推委避世,也非悠长之计。”
流熏回府就直方春旎的梨雪馆,谁知黄芪把个门口谢客说:“女人身子不舒畅,怕是染了风寒,怕传上府里女眷,以是叮咛下,谁都不见。大蜜斯请回吧。”
“老祖宗还真坐得住呢,天大的丧事!”
谢子骏固执的避开,抱紧酒缸不肯放手,吼怒道,“状元,为甚么我这么傻?为甚么去考那鸟儿状元,若不考状元,做个凡夫俗子,就没甚么公主,或许,就娶了……”
她忙安抚春旎几句说:“旎儿,现在有力回天。既然你同俊哥儿有缘无分,临时如此张望一阵子。一时半会,公主也嫁不到这府里来。我们等俊哥儿回府问明内幕,再从长计议。”
“女儿不谨慎,一时听了这喜信对劲失色,绣花针戳进肉里,钻心的痛。”方春旎垂个头抽抽泣噎道。
老夫人打量了春旎透出些可惜,幽幽地说:“昔日我做女儿时,最不喜好做女红,逢了母亲逼得紧,就偷偷央告嬷嬷代庖。一次呀……”
小丫环杜鹃的声音:“小姑太太,老夫人叮咛姑太太换衣,一道入宫去伸谢皇恩呢。”
帘子外一动,谢妉儿严峻问:“谁在内里?”
谢府里出了驸马,更是皇亲国戚,老夫人喜上眉梢,乐得合不拢嘴。
她低头细心吸吮手指间那一大粒珊瑚珠般的血,仿佛要一点点将那苦涩腥冷的滋味咽下去。谢妉儿扶着她说:“让她们先去乐,来,娘去前面给你洗濯包裹一番。”
动静传到谢府时,方春旎母女正陪在老夫人身边,谢妉儿同老夫人闲话谈笑,方春旎在一旁温馨的为老夫人新作的抹额绣着繁华牡丹花。
嘴里如此说,她内心烦恼,今后共在一个屋檐下,兰馨公主对旎儿一向虎视眈眈防贼似的防备,今后可另有她母女的安生日子?旎儿同俊哥儿藕断丝连的,怕是今后公主过府,更要横肇事端。
老夫人一惊,笑骂一句:“看你们急仓促的,甚么丧事胜利如许,我可没有甜糕分赏你们。”
方春旎死力忍住悲声,但那悲咽却更是令人听得揪心。
“娘,他,他恨我,他不肯谅解我,可也不消如此来噎堵我!他是成心给我尴尬。”方春旎抽抽泣噎,涕不成声。
流熏本想规劝春旎,心知她现在心如刀割,就在门外盘桓半晌,还是拜别。她百思不解,那日旎姐姐对她莫名其妙的指责,到底是为甚么?莫非真是同哥哥辩论争论气恼,拿她宣泄?可事情恰好如此奇峰崛起,二人不等冰释前嫌,这又是被一浪打飞。
方春旎俄然“啊”的一声惊呼,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哥哥!”流熏胆战心惊,现在沈孤桐在侧,如若沈孤桐拿哥哥和春旎姐姐的旧情做文章,但是要给哥哥惹来万劫不复的杀身之祸的。毕竟,私定毕生,也会误了春旎姐姐的名声。
话音才落,老夫人欣喜到手中的拐杖一歪都掉在地上,她笑得合不拢嘴儿,旋即回身对世人感慨:“我说甚么来着,我说甚么来着,才一早喜鹊就落在窗棂上,叫个不断,我就说,俊儿是谢府的芝兰玉树!错不了!”
流熏闻讯直寻去哥哥的房里。
方春旎闻听不由放动手中的活计。
“大蜜斯,至公子和沈姑爷回府了,沈姑爷请大蜜斯速速去书馆看看,至公子吃酒吃得凶,无人劝得住呢。”丹姝担忧的跑来通禀。
“来,让娘看看。”谢妉儿去拿女儿的手,方春旎忙向后一抽手。
“旎儿!”谢妉儿似明白女儿的痛苦和心机,她何尝不是吃惊失落。自幼她带大了侄儿谢子骏,目睹这一对儿小后代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长大,多好的一对儿鸳鸯。实希冀能成绩一段姻缘,成全功德,女儿平生也不必再飘零孤苦。谁想,竟然天不遂人愿,恰好生出个兰馨公主来釜底抽薪,劫走了俊儿。
既然没法劝旎儿,她只能去问问俊儿,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可她情知现在是回天有力。
“皇上已下旨,招了我们至公子做半子驸马爷了。兰馨公主就要下嫁谢府做媳妇,不日迎娶。现在老爷和公子正在宫里领旨谢恩呢,先差人返来送话,请老夫人和老太爷马上起家入宫去谢恩呢。”
俄然内里一阵热烈的谈笑声喧闹而来,杂沓的行动声纷踏而至,门帘一打,公孙嬷嬷同秋彤一道出去,屈膝服礼笑盈盈隧道贺:“恭喜老祖宗,道贺老祖宗,府里大喜了。”
退去后堂,方春旎再忍不住热泪如断线珠子齐涌,扑哒哒落下。这但是唬到了谢妉儿,她惊得翻开帘子一角向外偷窥,一边轻声安抚扑在她肩头抽泣的春旎说:“乖女儿,莫哭,莫哭,天要滚雷,阴晴难测的,谁让她命好是公主命好,呼风唤雨的。哎,你俊表兄也是没有体例抗旨呀。皇上一言九鼎的,你哥哥也是没体例呀!”口里如此说,内心却更是难过,春旎同俊儿多好的一对儿鸳鸯,就这么被棒打而散。还不定俊儿那呆犟的牛脾气上来,又要生出甚么乱子呢。
登门道贺送礼的人络绎不断,门庭若市,只是不见至公子状元郎谢子骏的身影。
谢妉儿满心悲忿,唇角动动,这是莫大的嘲弄,可她毕竟寄人篱下,不敢违逆母亲,因而“哦”的应一声,又说,“你去回老祖宗,说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