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屈子与伍员[第1页/共1页]
楚国迁都寿春,郢都烧毁,满目黍离麦秀之景。
解忧笑笑,将脸贴上他略显粗糙的手背,小猫一样悄悄蹭着,“无事。”只是想叫叫你罢了……
解忧方才听剧连说了,江水湍急深广,屈子的尸体最后也没能打捞上来,但人们敬爱他,一夕之间沿着汨罗水建起十余座墓冢。
“鸾凤伏窜,鸱枭遨游,莫邪为钝,铅刀为铦。”解忧低叹。
与《卜居》所说的“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俱是同一个意义。
胡思乱想中,她的手被一只暖和广大的手牵起,上面薄薄的茧子掠过她的手心,带着几分亲热的感受。
现在五十年仓促畴昔,龙舟已不再为了打捞,所裹粽子大多也只是供人食用,不再抛入江中。
无假关与吴越一带靠近,当年吴国灭后,国人奔逃入楚,聚居在无假关一带,因此祭奠伍员。
这一年是公元前二二九年,恰是屈原沉江后的第五十个年初。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建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忧久闻墨医之名,愿与交游。”思及此,解忧没再推三阻四,很利落地应下了。
剧连瞪大眼,“吾妹为医者,通卜筮耶?何猜度之确也?”
不得不说,有人罩着的感受真好。
汨罗,龙舟,端五……
“忧非巫,然于天数甚通。”解忧笑笑,内心俄然动了个动机,如果说记实在史乘上的汗青不成变动,那么……没有书于史册的,是不是她便能够肆意变动?
另有粽子,非常之简易,有的用苇叶,有的用箬叶,另有效荷叶包的,一起浓烈的稻米香味。
剧连揉着她软如丝缎的头发,“本日端阳,汨罗龙舟竞渡,墨家后辈亦在此中,只需前去水边,定能见到医沉。”
解忧本身都有些不敢信赖,她如许的设法……当真是,非常大胆。
解忧眼眶微热,几乎落下泪,宿世她就风俗了单独一人斗争糊口,此生又是四年流落,谁也不信,谁也不依托,都快忘了被人捧在手内心庇护起来是甚么感受。
千思万想之下,解忧决定从医药方面动手,是以广交医者也就成了她必必要做的事情。
战国已至序幕,那些史乘中记录的“为知己者死”的士人越来越少,那些说着“寡人虽为亡国之余,不鼓不成列”的国君也早已没有。
“另有伍子胥伍相国罢?”解忧抬眸,挑了挑她细细淡淡的眉。
解忧抿着唇看剧连。
这会儿好轻易获得了这个交友墨医的机遇,她毫不会罢休。
解忧常日孤身一人,娇娇小小的身子,从不挤到人多处凑热烈,但本日有剧连紧紧牵着,再挤的人群她也不怕。
“兄……”解忧微带着哭腔,这一声叫的情真意切,半点没有勉强的意味。
“何事?”剧连回过神,拉着她往院外走。
鸾鸟凤凰遁藏流窜,猫头鹰却在高空遨游,世人皆道莫邪粗钝,铅刀锋利。
她好久之前就思虑过,墨家既然以反对“不义战”为己任,不时集结弟子为小国保护,那么随行当有医者,且以墨家对于科技的专精,那些医者该当个个都不是弱手。
虽则解忧还是感觉,剧连实在很难洗脱诱拐少女的怀疑。
立德建功立言,解忧决定取立言。
街道上人来人往,因节日的干系,庶人都换上了精美光鲜的服色,很多人衣衿上、鬓发边都簪着新奇的艾叶和菖蒲,泥土夯实的街道上到处弥漫着植物的暗香。
他们居住的客舍离江岸有一段间隔,越向江边去,人群就更加麋集。
“忧服膺。”解忧展颜一笑,心中急于见到阿谁医沉,反而催着剧连解缆。
墨家以侠义著称于世,对于伍员、屈原如许的忠国之人天然是崇拜的,一点不难猜。
剧连步子一顿,低头闷声感喟,“连尝有一妹,殁于八岁之年。”
剧连人生得魁伟高大,又因长年习剑行侠,自带一脸正气,这会儿安慰忧随他一道前去墨者,免得她一个小女人孤苦伶仃等等,的确就是情意拳拳,交谊殷殷,教人不忍回绝。
那她是否能够凭一己之力,教墨家免于式微,好让本身也有安身之所?
在这个动乱的期间,统统道义都将消磨殆尽,解忧想要保存下去,凭借墨者的确是最好的体例了。
墨家虽被儒家称为不亲不孝,但待人重情重义,她若插手墨家,此生定不会遭其他弟子丢弃。
这一世虽是她捡来的,但她不肯意随随便便华侈,她想做一件很大的事情,无异于逆天改命的事情——她想让本身的名字留在史乘上,哪怕只小小一个角落也好。
不过……剧连说的那些真的很诱人。
但不久以后便是秦朝焚书坑儒,仅留医药卜筮种树之书和《秦记》,想要所著之书传播下去,实在太难太难。
只可惜她游历四载,仍未获得墨医的一点动静。
那么,只要她根据本身对这一段汗青的熟谙,指导墨家避开那些潜伏的伤害,她和墨家浩繁弟子就都能够安然一世。
解忧眸子闪了闪,抿着唇入迷。
“幸亏屈大夫已死,不必见着那些……”解忧没头没脑说了半句。
剧连眉开眼笑,捡了一个mm的欣喜将之前亲人归天的哀思冲淡了些,但看着解忧一身缟白的麻衣仍觉刺心,“吾妹孤苦无依,随兄归墨家可也。”
以后一年,幽王死,哀王继,负刍弑君,王位混乱,政局动乱,早早必定下这个南边大国的倾局。
解忧沉默,难怪剧连各式但愿“拐带”了本身,鼻子微酸,又糯糯地唤了一声,“兄。”
剧连没有在乎她轻声嘀咕了甚么,连连点头,故作奥秘,“这无假关的龙舟竞渡,可不但是祭屈大夫。”
但仿佛,无懈可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