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医心方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咄咄逼人

第一百七十八章 咄咄逼人[第1页/共1页]

景玄过分度了。

被囚禁在此已经很不幸了,如果再去苦苦要求,她何至于如此自轻?!

他说得很慢。说得很慢很慢。

洞庭那处的标兵自是得了剑姬的号令而来,至于荧惑,则是从狐台而来。

将小笔搁回笔架,解忧抿了抿唇,掸开落在帛书边沿的绢包,第二卷竹简不抄了,转而将广大的丝帛半数,再半数,折成豆腐干大小的一块,支出怀里,“忧明日再行誊写。”

她现在不能发脾气,她要沉着,要沉着,要……要保持风采和傲骨,她不能去求景玄,不然她就会完整落入优势。

景玄隐在袖内的手攥成拳,又忍不住勾起一抹无法的笑,这丫头发觉到他气得不轻,竟然想逃。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解忧悄悄舒口气,既然是真的,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么,景玄的话有几分可托之处?

这是剑姬和医沉传给她的手札,却不知为何落入了景玄手中,现在该如何办?

她再固执,就算在幼年便已经独立流落各地,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或许这一次,的确是逼她逼得太急了一些。

这情面,还不了了。

从笔迹到丝料,从遣词造句的风俗到字里行间的焦灼,千真万确,不成能是造假。

人赶路或歇或行,山路不易走,天然很多用些光阴;荧惑身为狐类,熟谙山地环境,固然狐台较洞庭远于九嶷,但荧惑的路程的确会快一些。

解忧低眸,避开他的目光。

但是,就那么巧,一人一狐会凑在同一日的同一个时候达到?

抬手抹了抹泪,深吸一口气,让一缕笑意漫上唇角,缓缓转过身,“不知有故交鱼雁传书,既为阿忧之物,可否劳夫君转交妾身?”

一转眼,见她一双素白的小手上,深深浅浅的,数不清的淡红色弯弯的指甲按出的凹痕,边沿微微发着肿。

景玄在她对侧坐下,宽袖兜着风缓缓收在腰间,面色不是普通的阴沉。

方才的苦涩又转为肉痛和愧悔。

景玄久久不归,解忧平复了一下表情,往略有些干枯的墨砚中添了水,轻研几下,重新蘸了墨,细细誊写药经的内容。

这……大抵也算她现在不幸中的一点小小的荣幸吧?

“……”解忧颤了一下,缓缓阖上眼,一行冰冷的泪水从脸颊上滑落而下。

“方剑卫来禀,伏杀一可疑标兵,搜其身,得此手札。”景玄冷然道。

墨点溅上她祭红色的衣袍,仿佛殷红的血点普通凝重。

“另有剑卫报,于后山捕得一狐,断其一腿,得此手札。”景玄说得神定气闲,“忧忧曾豢一火狐,难道此耶?故姑留此狐一命。”

他清楚只是想留下她,可现在看来,倒是一次次地招体味忧更加恨他。

解忧仓猝抓住了笔,这才免于帛书被涂花。

解忧只觉脑中一片空缺,眼眶里头打转的泪肆意涌出眼角,强压下回身冲上前打人的打动,崩溃边沿的精力定了定,僵着身子没动。

解忧低着甲等了一会儿,迟迟不得景玄回话,一咬牙,扶一扶案沿,笼了袖起家。

她抵死也不肯信赖。

景玄不由暴露嫉恨的神采,他赠与她传世名琴“绕梁”,光是琴弦便被她弄断了两回,一点不见珍惜,旁人寄来的戋戋一份手札,她却如此……他只望,解忧有朝一日能如此待他罢了,对她莫名至深的情义不求她了解,更不求她尽数偿还,只是但愿她能将他当作身边的亲人、朋友罢了,不要总带着浑身的刺儿,想到此,嫉恨渐渐转为苦涩。

她想逃,他却不会放她逃。

她不肯跪下去要求,但需求的服软倒是必须的。

“不知。”解忧微扣着头,低敛着眸子,徐行而行,连停也不想停。

解忧咬牙上前,靠近他身侧坐了,低眸细细打量帛书。

但她这一抹笑很快收了下去。

“忧忧可知此为何物?”景玄慢条斯理地拆开绢包,但若细细看他的行动。能够发明,这类慢条斯理,并非因为闲适,而是因强压着肝火而不得不慢。

她听到景玄在读那绢包中的手札。

如果换了旁人。就凭她这个不恭敬的态度。都能够被夫主大大地见怪,但她晓得景玄将她强留在这儿的目标,景玄敢威胁她、囚禁她。却毫不敢伤她,非论她说出如何令他气恼的话,做出如何的令他愤激的事情,他都得忍着。

她到底还是扳连了旁人。

绢包特特地交到了她手上,她不看也得看。

抄完一卷简,解忧搁下笔,将第一卷谨慎收起,紧紧缚上朱红色丝带,搁在左手边,才想摊开另一卷,一个小小的绢布包俄然兜头落下,恰好砸在笔杆上,蘸了墨的小笔一滚,从笔架上滚落。

“闻阿忧三月后将往洞庭,已传信无假关。阿忧一旦脱身,即乘舟入湘水,转汨罗。至无假关,自有墨侠护送阿忧归狐台。”

“荧惑与妾交谊深厚,初时限于猎户之手,伤厥后足,亦妾所救,可否再往一视?”

小手探出宽袖,将两份帛书谨慎翼翼地拈起,一层一层地叠起,仿佛在庇护着易碎易化的薄冰。

抬头将泪水咽归去,将唇瓣咬到毫无赤色,心中漫起恨。

解忧勾起一抹奸刁的笑意。能够把人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对本身无可何如。也是一件非常成心机的事情呢。

他并没有挑选……

“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空言无益。”解忧哑着声苦笑,是的,多说无益,但她会以本身的体例抨击。

解忧紧抿了唇,笼在袖内的小手紧紧攥着相互,指甲深深堕动手背,微顿的痛,令她寻回了一线复苏。

(未完待续。)

只要早一日誊抄结束这副本,她便能够了无牵挂地逃离,并且到当时,这本来也丧失了威胁她的感化,反倒也是安然了,该当会交回到医喜手中去。

可不这么做,她便会像畴前那样,云淡风轻地走了。

人是不能白死的,总有甚么东西,要为此支出代价。

“医女蒲月至洞庭,著将遣善刺探与善盗者觉得策应,策应之地定于青草湖畔。”

景玄将两份帛书都摊开在案上,表示她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