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心[第2页/共2页]

顾承不由深吸一口气，“这东西过分贵重……”

说着就问顾承他家后厨在甚么地儿，顾承忙接过那车，笑道，“生受钱大哥了，您兄弟一起辛苦，他日我登门亲身与他伸谢。”

钱志一愣，旋即拍着大腿，“本来顾爷还不清楚，是新任兵部尚书沈徽家。这位爷也是不利，好好的登莱总兵、辽东总兵做着，才一回京，不到半年的工夫，就被人撸上马来，扣了个私吞军饷的帽子。不过单瞧他那家私，只怕这罪名不虚。”

顾承一哂，“小时候练过几天，不值一提。”说着拿起铜盆上的巾子拭了拭手，便从腰间取下荷包，略一衡量干脆全数塞在钱志怀里，“我不跟你闹甚么虚文，这是给孩子们过年的一点情意。你也瞧见了，我家里实在不趁甚么好东西，也没有合适孩子的吃食玩意儿，我一个光棍更不晓得孩子们喜好甚么。”

顾承一颗心就快跳出腔子，急问，“她……她也殁了？”

顾承反面他胶葛，向后退了两步，“既说到礼，就是礼尚来往，钱大哥也别坏了端方，不然我此后没法做人。”

钱志拗不过，大剌剌笑起来，便将荷包揣进怀里，四下看看，砸着嘴道，“顾爷本年有二十了罢？该成个家了，男人在外头拼杀，家里没个女人拴不住心。您这么好的模样，不该缺上门说亲的啊？不是我说，可别太挑，女人嘛会当家过日子，晓得心疼男人才是紧急。”

他是有些忌讳，不过这话他又按了下去，没说。

顾承道，“到了饭点儿，李千户也得让人用饭，钱大哥这是又和我客气？”

顾承笑了笑，没多言语。钱志揣测他的神情，又问，“家里长辈畴前没给您定过亲？”

顾承瞠目过后，双眼一时难从那绝世画作上移开，贪看好久，按下心中狂喜，点头道，“设色技法，意境气度，连带上方蔡京题诗笔法，下方道君天子瘦金书和画押，都不似假货。即便是，也是当世可贵高深的摹本。”

钱志瞪眼，“事前可说好了的，顾爷不要，便请自行措置，我可不再收回。”想了想，又笑起来，“不过是些小物件，您那天没去，不知那府上有多少值钱东西，这两件也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他转着那飞天，倏然底部一行篆刻小字暴露，上题龙纪元年建州杨复恭藏于秘府。龙纪是唐昭宗年号，杨复恭是当日权宦。虽不知真伪，但起码可肯定，这飞天确是按唐人制玉气势所做。

顾承忙叫了一声钱大哥，侧身让进人来，见对方还穿戴公服，便笑问，“合法值呢，如何跑到我这里来，钱大哥有事？”

顾承摆手，一笑，“钱大哥太客气了，要这么说我只要汗颜的份儿。”俩人将车推至厨房，眼看着钱志要亲身搬动，顾承便提起一只羊腿，一拽一拖将那几十斤重的滩羊卸了下来，搁在角落处。

直到顾承关上门回身往里走，方才想起来，忘了问钱志这趟要锁拿何人。不过不管是谁，已是难逃举家颠覆的命数。他抬头看了看破云而出的半爿残阳，半晌垂下头，背手缓缓走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