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画後玄机[第1页/共2页]
包分歧兀安闲胡说八道,对段誉和虚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毫不放过,听虚竹说壁上图形乃高深武学,当即嗤之以鼻说道:“什麽高深武学?油嘴滑舌的小伙子又来哄人”。揭开丹青,凝目便去看那图形。段誉斜身侧目,企起了足跟,仍瞧着那图中美女。
段誉对墙上书画一幅幅瞧将畴昔,俄然见到一幅时装仕女的舞剑图,不由得大吃一惊,“咦”的一声。图中美女竟与王语嫣的面貌非常类似,唯年纪略大,服饰全然分歧,倒有点像无量山石洞中阿谁神仙姊姊。图中美女右手持剑,左手捏了剑诀,正在湖畔山边舞剑,神态飞逸,明艳娇媚,莫可名状。段誉顷刻之间神魂飞荡,一时仿佛到了王语嫣身边,一时又似到了无量山的石洞当中,入迷很久,俄然叫道:“二哥,你来瞧”。
虚竹回声走近,一看之下,便知画中之人是李秋水了,她跟王语嫣长得非常类似,也是以段誉才会如此惊奇。
半晌之间,便有旁人重视到了他的怪状,跟着也发明壁上有图。只听得这边有人说道:“咦,这里有图形”。那边厢也有人说道:“这里也有图形”。大家纷繁揭开壁上书画,旁观刻在壁上的人形图象,只瞧得一会,便都手舞足蹈起来。
段誉、朱丹臣、慕容复、公冶乾等人到壁前旁观书画。邓百川察看每具画架,有无细孔可放出毒气,西夏的“悲酥清风”实在短长,中原武林人物早闻其名。巴天石则假装抚玩书画,实则在细看墙壁、屋角,查察有无构造或前程。
段誉越看越奇,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幅丹青,只觉图後的墙壁之上,仿佛凹凹凸凸的另有图样。他悄悄揭起图象,果见壁上刻着很多阴阳线条,靠近一看,见壁上刻了无数人形,有的打坐,有的腾踊,姿式千奇百怪。这些人形多数是围在一个个圆圈当中,圈旁多数注着一些天干地支和数量字。
萧峰和虚竹武功虽高,但是萧峰于艺文一道却一窍不通,而虚竹早知这些画後有本门武功绝学,是以也不去旁观,两人并肩往地下一坐,留意旁观旁人动静。
那宫女点头称是,浅笑道:“要到中原逛逛,那可不轻易了”。
虚竹深知後果,忙奔到萧峰身边,说道:“大哥,这些图形是看不得的,再看下去,只怕大家要受重伤,倘如有人癫狂,更要大乱”。
虚竹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些图形与灵鹫宫石室壁上所刻的图形大同小异,只看得几幅,心中便知:“本来这是小无相功法,以及白虹掌力精要,想不到李秋海军姐还真聪明,刻在上面练起功来便利很多”。他知这是清闲派武功的上乘法门,倘若内力修为不到,看得着了迷,重则走火入魔,轻则昏倒不醒。他怕段誉受损忙道:“三弟,这类图形看不得”。段誉道:“为什麽”?虚竹低声道:“这是极高深的武学,倘若习之不得其法,有损无益”。
萧峰的见地经历在这个天下中比虚竹高出百倍,他神采淡然,似对壁上挂着的书法丹青感到索然有趣,实在目光始终不离那绿衫宫女摆布。他知这宫女是关头地点,倘若西夏国暗中伏有奸计,定由这娇小内疚的宫女策动。此时他便如一头在暗中窥测猎物的豹子,固然全无动静,实则耳目心灵,全神灌输,每一片筋肉都鼓足了劲,一见有变故之兆,当即便扑向那宫女,先即将她制住,决不容她使甚手脚。
段誉本对武功毫无兴趣,但就算兴趣极浓,他也必先看王语嫣的肖像而不看武功秘谱,当即放回丹青,又去旁观那幅《湖畔舞剑图》。他对王语嫣的身形面貌,再纤细之处也早瞧得清清楚楚,服膺在心,再细看那图时,便辨出画中人和王语嫣之间的差别来。画中人身形较为饱满,端倪间略带英爽之气,不似王语嫣那麽温文婉娈,年纪明显也比王语嫣大了三四岁。
萧峰朗声道:“众位请在原地就坐,不成随便走动,以免误蹈屋中构造。壁上图形惑民气神,更不成伸手去摸,自陷祸害”。他说这话之前,本有人正在伸手抚摩石壁上的图形线刻,一听之下,才缩手不摸,强自收慑心神。
那宫女听他大言不惭地胡乱攻讦,不由得诧异万分,走畴昔轻声问道:“包先生,这些字当真写得不好麽?公主殿下却说写得极好呢”!包分歧道:“公主殿下僻处西夏,没见过我们中原真正大名士、大才子的书法,以後须当到中原逛逛,以长见闻。小妹子,你也当随伴公主殿下去中原玩玩,才不致孤陋寡闻”。
世人见这厅堂的模样和陈列极是特异,空空荡荡,更无半分脂粉气味,竟然便是公主的书房,都大感诧异。这些人九成是赳赳武夫,能识得几个字的已属不易,哪懂什麽书画?但壁上挂的确是书画,倒也识得。
那宫女晓蕾道:“包先生,这些图形看不得的。公主殿下说过,工夫倘若不到,观之有损无益”。包分歧道:“工夫如果到了呢?那便无益无损了,是不是?我的工夫是已经到了的”。他本不过逞强好胜,倒也并无偷窥武学秘奥之心,不料只看了一个圆圈中人像的姿式,便觉千变万化,捉摸不定,忍不住伸手抬足,跟着图形学了起来。
只包分歧信口雌黄,对壁间书画大加讥弹,不是说这幅画布局欠佳,便说那幅书法笔力不敷。西夏虽僻处边疆,立国年浅,宫中所藏书画不能与大宋、大辽比拟,但帝皇之家,所藏佳构毕竟也不在少。公主书房中很有一些晋人北魏的书法、唐朝五代的绘画,无不给包分歧说得一钱不值。当时苏黄米蔡书法流播天下,西夏皇宫中也有多少苏东坡、黄山谷的笔迹,在包分歧的口中,不但颜柳苏黄平平无奇,即令是钟王欧褚,也都不在他眼下。
萧峰心中一凛,大喝:“大师别看壁上的图形,我们身在险地,快快集合商讨”。
忽听得有人“啊”的一声呼唤,转了几个圈子,扑地跌倒。又有一人喉间收回低声,扑向石壁乱抓乱爬,似是要将壁上的图形挖将下来。萧峰一凝神间,已有计算,伸手出去,一把抓住一张椅子之背,喀的一声,拗下了一截,在双掌间运气搓磨,捏成了数十块碎片,当即扬手掷出。但听得嗤嗤嗤之声不断,每一下响声畴昔,室中油灯或蜡烛上便熄了一头火光,数十下响声过後,灯火尽熄,书房中一团乌黑。
他一喝之下,便有几人回过甚来,聚到他身畔,但是壁上图形实在诱力太强,每人肆意看到一个图形,略一思考,便觉图中姿式,实可解答本身耐久来苦思不得的很多武学困难,但这姿式到底如何,却又朦昏黄胧,捉摸不定,忍不住要凝神思考。萧峰俄然间见到这很多人好像痴迷着魔,也不由暗自惶栗。
包分歧道:“非也,非也。公主殿下嫁了中原豪杰,不是便可去中原了吗?小女人,你叫什麽名字,悄悄跟我说了,行不可?我决不跟人说便是。我女儿还小,长大了有你这麽敬爱就好啦”。那宫女见他神情驯良,又赞她敬爱,便低声道:“我叫晓蕾,晨风残月的‘晓’,花蕾的‘蕾’,不好听的”。包分歧大拇指一翘,说道:“好极!人敬爱,名字也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