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我定的规矩[第1页/共2页]
此人神采安静，目光中并不像其别人一样怯畏慌乱，两手虎口处亦无老茧。杨致当真打量一番，笑道：“马周？那但是初唐名相啊！看模样读过书？可有功名？为何来此？”
杨致欣然应允道：“好啊！你秦氏在济南有分号，我家金利来仿佛也有。秦氏粮行姓了杨以后，我这个新老板还没去过一回呢！”
现在天气尚未到申时，门前既无车马，且商号竟是大门紧闭。秦空云见杨致仿佛涓滴不觉得奇，不由问道：“有你这么关起门来做买卖的么？”
话虽仍然客气，倒是公开轰人了。
小厮脸上的笑容始终不减、恭谨有礼，软中带硬又应对得体。
三家海盗归并以后开设商号，绝对很有需求。倒买倒卖、销赃、“代庖”海运等财路滚滚的支柱项目，都需求一个起码大要上合法化的代理机构。早在开设之初，杨致便与小巧策画要开几家分号。蓬莱是联通北燕、高丽、东洋及其他外洋商路的首要节点。总号必设于此。济南辐射山东，金陵辐射苏皖，余杭辐射江浙闽粤，三地人丁稠密、贸易发财，又离海路不远。从计谋上来看，进可往本地延长。退可往海上收缩，实乃设立分号的三处首选之地。但金利来开设的光阴尚短，临时还只开了济南一处罚号。
秦空云抢先答道：“小哥这话倒是问得奇特！当然是来做买卖了。”
安设好了马家兄弟，天气尚早。杨致正想划算以后几日在济南的路程，秦空云主动相邀道：“你想早日见到你的小巧夫人，我也想早日见到我家二弟与弟妇。不如我们出去走一走，也好让我去见地见地你家的财产？”
曹云程与刘二正忙活着在马家兄弟残剩八人当中遴选人手，本来应当很简朴，二人倒是慎重其事。一个自认是杨致的嫡派老班底，一个急于建功露脸。很有几分悄悄较量的意味。
最末的年青人回声上前，对杨致躬身长揖行了一礼：“小人马周，见过大人。”
世人见他说得随和，都将信将疑的踌躇着起了身，只是大家不敢昂首直视。
抢先一个身材矮壮的小伙子。不安的转头望了望，垂首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马行便是。小人自幼父母双亡。此前一向在村里靠打长工糊口度日。本年四月初九日才蒙族长关照说合，拜了马公公做阿爹。……不怕大人笑话，实在小人至今都不晓得，我家阿爹到底长啥样。上个月初，村中里正与族长俄然来找我，说是阿爹想给我谋个端庄差事。又给了一千两银子的川资，要我再邀九个族中平辈兄弟。赶来济南等待大人。”
金利来济南分号的地点，此前小巧在与杨致的手札中早有提及，并不难找。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杨致便与秦空云来到了分号门前，二人不由相视一笑：这是位于济南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宅院。离济南城东门间隔不过三四里，离街口的十字路口不敷二里。门前约莫可停放两辆马车或栓四五匹马，大门正中吊挂的匾额书有“金利来商号”五个字。大抵看来。简朴朴实而不失干净高雅。只是私宅不像私宅，商号不像商号，令人感受有点不伦不类。
杨致不由点头暗赞，接话道：“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来做买卖，只是来随便看看。”
杨致问道：“你等当中，谁是马公公的继子？”
杨致至今仍然没有受人膜拜的风俗。抬手号召道：“大师都起来吧！想必你们都已晓得了，我名叫杨致，信阳商户出身。现在的身份是钦封飞虎侯，新任大夏海关总督。今后你们感觉如何叫着顺口，那就如何称呼。”
当真说来，杨致与小巧虽身份分歧，但宿世此生的职业附近。是以非常默契。对于分号选址首重交通便当，既便于常日商贾大鳄来往，又便于事逢万一本身跑路，其他皆可拼集。
上前拍了怕小厮的肩膀，顺手递过二百两银票给他，笑道：“你很好。应当是英娘夫人的旧部吧？不过下回千万要记着，不管是谁到访，起码要问一问他的名字。你知不晓得，这里的端方是我定的？”
杨致淡淡一笑。也不答话，自顾自的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便开门出来一个边幅清秀的小厮。拱手一礼恭谨的问道：“小人见过二位公子，敢问二位有何贵干？”
马成是天子的贴身内侍，并且一干就是数十年。狠得下心来一刀割去是非根的人，要么出身极苦，要么经历悲惨。凡是雄才大略的天子，大多很难服侍。像马成如许的人，很吃香，但也很伤害。很夺目，但也很谨慎。不然的话，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诡计型的特别人才，凭甚么你就能混到这个份上？
自古以来，寺人向来都不是一个甚么光彩的职业。曹操一代枭雄，因其父曹嵩为寺人曹腾养子，不知蒙受过多少嘲笑与唾骂！当今大夏，大多数浅显百姓都能勉强混个温饱。情愿过继给宫中阉宦为子者，要么是因走投无路万般无法，要么是无耻透顶的极品滥人。
杨致本想亲眼看看，金利来分号在安保方面究竟是个甚么章程。目睹小厮脸上的笑容渐显生硬，而这碗闭门羹的味道，又杨致非常对劲。再折腾下去，不过是拿自家人立威，反倒让秦空云看了笑话。适可而止吧！
奉上门来的买卖竟然不做？连门都不让进就往外赶？秦空云心下愈发猎奇：“你们这是何端方？就不怕错过了大主顾？”
余下世人一一简朴扣问，环境大抵无二，无一不是出身赤贫之家。常日恐怕都是族人眼中的累坠，巴不得他们自餬口路。杨致不由对马用心生敬意：这才叫目光长远的造福乡梓，高人啊！趋炎附势的锦上添花毫偶然义，救人所急的雪中送炭换来的交谊，那才最为可靠！
秦氏分号掌柜指明谁是正主以后，一伙人在杨致面前呼拉拉的跪了一地。唯有最末一人肤色稍显白净，也跪得内疚勉强。
出乎料想的是，这一伙十人给杨致的第一印象，竟然与心中先入为主的两个“要么”仿佛不太搭界：固然都是二十岁高低的年纪，身着长衫却大多肤色乌黑、粗手大脚，目光中尽是不知所措的怯畏，就差额头上没写“农夫”二字了。
马周答道：“承蒙大人汲引，小人偶然轻渎先贤大名。听先父说，只因娘家姓周，是以取名马周。小人读过几年私塾，未曾进学，亦无功名。几年之前父死母嫁，生存无着，家中薄产变卖殆尽。此番只因本家兄弟马行相邀，才来投奔大人。”
到了马成这等职位的内侍，天然不会缺钱。但出于身材残破而形成的庞大遗憾，凡是会对继子极其看重，乃至惯纵得离谱没了边。此类事例，史不断书。
小厮答非所问的道：“二位公子想必是远道而来吧？莫非不知小号的端方？若想关照小号的买卖。明日请早。”
小厮的笑容微微一滞，迈步走下台阶，还是笑道：“承蒙二位公子抬爱，小号粗鄙粗陋，委实不值一看。恳请二位公子，千万勿让小报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