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七十七条[第1页/共2页]
王雨农呆立半晌，恍然问道：“忠武公，你这就说完了么？”
安贵侯的血泪控告博得了很多外戚派系官员的怜悯，在安乡侯李中敏、安宁侯李若松的带领下，跟在安贵侯身后呼啦啦跪了一地，异口同声的拥戴道：“臣等叩请皇上为安贵侯主持公道！”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杨致状告安贵侯的罪名可托度绝对为零，乃至是负数。如果李氏子孙争气的话，当年国丈又何必让贤避位于先帝？李氏一门极尽繁华也未执掌一兵一卒，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两手空空出来造反，莫非他们活得不耐烦了？
最后这一条，是杨致依葫芦画瓢本身加上去的。他没想到秦空云在一天以内汇集小侯爷的罪过竟然大大小小有七十六条，有鼻子有眼详详细细，洋洋洒洒多达数十页。即便他身材健旺精力充分，一口气读下来也是口干舌燥头晕目炫。
杨致语出惊人，不但是天子吓了一大跳，福王与耿进也是瞠目结舌，群臣更是相顾色变：就算您想绕着弯子给耿超等人脱责免罪，也不消把帽子弄得像“意欲谋逆”那么暴虐吧？他家儿子招惹了您夫人是不错，您小肚鸡肠连他家死鬼孩子都不放过，还想找茬整他也勉强能够了解，可您倒是假造个实际一点儿的罪名啊！遵循大夏律，诬告者罪同反坐。谋反造逆罪该凌迟灭族，那是能随便告着玩的吗？
连同首辅宰相王雨农与太尉陈文远在内，几位老谋深算的重臣一眼看破了杨致的企图，暗自为他剑走偏锋捏了一把汗。
一方因儿子非命告御状是为私仇，另一方因老婆受辱告御状却冠冕堂皇打着为国除奸的灯号。两边刚一交火，已是高低立判。杨致自始至终死扣忠字大旗，前头已经垫足功绩在那儿等，较着是有备而来。也不忙着为本身回嘴，几句话固然还是非常恶毒，却说得非常中肯。
杨致笑道：“那就是说你同意了？”
杨致不慌不忙的嘲笑道：“安贵侯，此案如何告终，皇上自会据理明断。你当庭如此率众哭闹，但是威胁君乱政么？你李氏一门不是贼心不死又是甚么？”
太子赵恒本想站出来附议，被一句“挟君乱政”又说得缩了归去。
宿世影视剧里那些地痞状师的抵赖桥段烂熟于胸，几近能南风倒背，还怕这顶大帽子扣不死你？
这番话不偏不倚老成慎重，也是在提示杨致要慎重摆出证据。天子对劲的点头问道：“安贵侯与众卿临时平身。杨致，你所告安贵侯谋逆之罪非同儿戏，可有真凭实据？”
王雨农暂行圆场道：“皇上，忠武公与安贵侯两边各执一词，此般口舌相持徒劳无益。安贵侯先前已告过御状，所述景象群臣业已听闻。而忠武公还只言明所告何人何罪，尚未奏陈实据，此中详情不甚了然。老臣觉得，不如先让忠武公把话说完，再请皇上秉公圣裁。”
杨致踱到安贵侯跟前，笑眯眯的问出了第一个题目：“敢问侯爷，可曾有读过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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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农历武成二十五年七月初八日，安贵侯之子李英思自青楼飘香院回府之时，教唆侯府保护在门前强抢小贩王五西瓜两个，且摧毁其摊，导致其一家长幼生存无着。当日亲眼目睹其罪过者共有三十二人，另有过路百姓多少人见证此事。”
众臣一开端还屏息静气凝神聆听，厥后却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很多一心明哲保身看热烈的官员忍不住悄悄好笑：你告的清楚是他老子，如何宣读的都是那不利孩子的罪过？这顶多算是大曝其丑，跟谋反造逆阿谁天大的罪名扯得上吗？连在生果摊上抢了两个西瓜，都煞有其事的被列为一大罪行。皇亲权贵的纨绔后辈逼迫百姓的多了去了，那长安岂不是每天都有反贼招摇过市？题目与内容天差地别，的确是牛头不对马嘴！
而安贵侯一方明显其情可悯，却毫无政治聪明可言。放眼大夏，能一手遮天的并不是他杨致，你抬出满朝文武又压的是谁？沈氏未嫁而守节天下皆知，天子钦封镇国诰命言犹在耳。你说她不守妇道招蜂引蝶，岂不即是尚未审案就当众打了法官一记耳光？
为数未几的几个思惟敏捷脑筋清楚的官员，都猜出了杨致下一步棋将要如何走。面前情势也容不得安贵侯不接招，被杨致三言两语就套进了瓮中。除了会自取其辱不算，只怕不但为儿子伸不了冤，还会让儿子死得更丢脸，耿超等人说不定也会无罪开释。
安贵侯等人自问连做梦都向来没敢往谋反这上面去想，是以并不慌乱，只是倨然静听。但死鬼儿子常日里干的那些缺德破事，不管哪一件都不甚光彩且无从狡赖。见天子双眉舒展，神采忽青忽白，也禁不住盗汗涔涔而下。
安贵侯气极之下不怒反笑：“杨致，你的确是一派胡言！你居功自大不知自省，反而在此含血喷人！你当皇上会受你妄言蒙蔽么？你当满朝文武会听任你一手遮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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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十七条大罪时候地点人物详情一样不差，怎算不得真凭实据？”杨致悠然笑道：“皇上，王大人，臣仅是列出罪行，并未把话说完。臣另有几个题目想问一问安贵侯，他若嫌我啰嗦，便只需答复是与不是。臣另请皇上恩准，借秉笔近侍一用。”
天子正为李英思小小年纪就为非作歹暗自愤怒，冷冷点头道：“既是你们两边志愿，朕便准了。秉笔近侍需用心记录，不成有一字遗漏！”
安贵侯仓猝上前跪倒奏道：“皇上，微臣或有教子无方，但绝无谋反造逆之心，请皇上明察。杨致满口胡柴，这哪算得上甚么真凭实据？请皇上重惩其妄言欺君之罪！”
安贵侯嘲笑道：“我对皇上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怎会怕你这无耻小人诬告构陷？莫说问几个题目，本日你就是问上天去都休想得逞！”
涕泪交换的连连叩首奏道：“皇上，清楚是那沈氏不守妇道招蜂引蝶勾引我儿，乃至我儿惨死街头！现在这厮不但不思己过，却来倒打一耙诬告微臣，实在是罪不成赦！微臣涕血叩请皇上主持公道，为我那不幸的孩儿昭雪伸冤！”
“若无真凭实据，臣又岂敢冒这妄言欺君的大险？”杨致胸有成竹的拿出罪过实录，神情严厉的大声宣读起来：“安贵侯意欲谋反罪过昭彰，现仅将其半年来的罪过详列以下：第一，农历武成二十五年元月初九日，安贵侯之子李英思闲游至长安东市，见古玩店聚宝斋买卖亨通心生贪念，骤起谋夺之心。教唆侯府保护连日上门挑衅惹事，砸烂店堂强抢古玩。东主刘诚告状无门不堪其苦，以三千两的贱价将时价二万两的聚宝斋卖与李英思名下，被迫携家带口黯然分开长安。此事东市无人不知，亲眼目睹其罪过者前后累计共有二百一十一人。第二，农历武成……。”
“第七十七，农历武成二十五年七月十一日，安贵侯之子李英思自太白楼自太白楼烂醉而出，将就义飞虎大将军、一等忠武公杨致夫人沈氏所乘凉轿强行拦下，出言不逊。乃至民怨沸腾军心摆荡，累及讨虏大将军卫肃之子恩荫云骑尉卫飞扬，定边侯耿超与威远伯沈重等二位血战建功的将领身陷囹圄。当日亲眼目睹其罪过者共有四百零三人，见证此事者另有过路行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