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麻烦 - 第一百六十二章 ・瓜熟蒂落

第一百六十二章 ・瓜熟蒂落[第1页/共2页]

五老爷五太太接到动静过来时,袁长卿仍赖在产房里不肯出去,害得产婆在中间一阵顿脚。最后还是终究沉着下来的李妈妈说了一句:“姑爷在这里看着,只会让女人严峻。”这才把袁长卿哄了出去。

袁长卿立时反应过来,“对对对,”他点着头,忽地回身撩起产房门前挂着的帘子,对珊娘道了句,“我稳定,你也别慌。你别怕,我就在内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

袁长卿低头看看已经湿了的空中,一下子就明白了珊娘的顾忌,急着抱怨了一句:“都这时候了!”便不顾她的抗议,将她抱了起来。

——泪,到底谁才是妊妇?!谁才是要出产的那一个?!为甚么搞得大家都一脸的镇静,倒要叫她一个妊妇来安抚世人的情感?!

他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倒堵住了门口。英姑看看他,担忧地将他拉到一边,他跟只木偶似地,任由英姑将他推到一边,只那乌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产房低垂的门帘,仿佛如许就能叫他看到内里的珊娘是否安然一样。

实在还真是,看着袁长卿的神采比她还白,珊娘便是肚子抽痛着也不敢哼哼,这会儿他才刚一出去,她忍不住就放松地哼出声来。因而,立时,前脚才出去的袁长卿后脚又出去了,气得珊娘一瞪眼儿,冲他喝了声:“滚!”

他歪头想了想,如何也没想起来到底那里有古怪,偏那如芒在背的不安就在那边。因而他一皱眉,干脆放弃了挣扎,脚根一旋,重又往回走了。

“哎,这分歧适……”

珊娘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抚着袁长卿的头,半晌没有出声。

五老爷和老夫人都瞧出了他的不对,不由相互对视了一眼。五老爷畴昔,想要将他拉下台阶,却叫袁长卿回击将他推开了。

袁长卿看着珊娘,珊娘也抬眼看着他。然后她缓缓一笑,对他道:“瞧,我说对了,是儿子。”

她这么问时,袁长卿原也没有在乎,只随口应了一声,又向她包管着他必然会早去早回,然后便回身出了门。可等他的一只脚踩上马车,另一只脚仍立在地上时,他俄然整小我都立住不动了——固然珊娘那句话问得很平常,神情里也没甚么不一样,可他就是感觉似有那里不对劲儿。

“大名儿是你起的,奶名儿我来起吧。”她伸手碰了碰孩子那似半透明般的小手,却立时被那只小手紧紧地握住了。

产房里,两根“肋骨”窃保私语地交换着生孩子的那点心得,产房外,两根“主心骨”则六神无主地相互对视着。

袁长卿一怔,死死咬住牙,到底没有脱手推开英姑。

不一会儿,门内传来两声清脆的巴掌声。跟着巴掌声,满屋子响起婴儿清脆的哭泣。

直到中午,珊娘那边还是没甚么动静,这可把袁长卿煎熬坏了,在那紫藤架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交来回回地倒腾着。五老爷原就不是个务实的禀性,被袁长卿带得更是坐立难安。两个老爷这么没主张的一慌一乱,带得好不轻易被安抚下来的下人们又开端不平静了。

太太叹道:“老爷在内里慌得甚么似的,我再乱了,这家里可没人撑着了。”

袁长卿倒也没感觉难为情,哽着声音承认道:“吓死了。”又道,“我们不生了吧,太吓人了。”

初九,重阳节那天,虽已是入了秋,可现在的珊娘非常怕热,一早就命人把早餐安插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她和袁长卿两个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吃着新出炉的重阳糕。一块重阳糕才下肚,她就感受肚子一阵坠坠的发紧。这原是这两天常有的环境,可今儿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宿世的两次经历奉告她,大抵是时候到了。因而她非常平静地抬眼问着袁长卿,“今儿你还去翰林院吗?”

这时,只见李妈妈冲动地撩开帘子,一探头,看到门前围着的世人,立时便笑开了,又找着袁长卿的眼,看着他报着喜道:“恭喜姑爷,是个哥儿,母子安然……”

袁长卿心机那里在五老爷身上,正心不在焉地说着阿谁“霙”字,俄然就听到产房里,一向只是低低呻-吟着的珊娘锋利地叫了一声儿。袁长卿的声音一抖,立时闪过受方老夫人指派,在台阶上守着不让他靠近的花妈妈,转眼就冲到产房门前。若不是英姑正堵着门,他不定就得冲出来了。袁长卿才刚要不管不顾地伸手去推英姑,老夫人在他身后厉声喝道:“站住!你媳妇儿正在吃紧的时候,莫要叫她分了神!”

他冷静颤抖着,惊骇着,恐怕好不轻易得来的家人再被无情的老天爷给收了归去……

他那惨白的神采,吓得五老爷也不敢再去动他,只带着焦心,来回看着产房和袁长卿的脸,直到产房内里收回一声喝彩。

珊娘这才头一次低头看向阿谁伏在她怀里,温馨地闭着眼的小婴儿。她怔了怔,又眨了眨眼,然后浅笑着看向袁长卿,道:“怕是不可,他应当另有个mm呢。”

忽地,袁长卿的泪就忍不住了,蓦地扑过来,一把抱住珊娘,将眼埋在她的肩上。

袁长卿怔了怔,见珊娘那眼神是当真地,只得认命地出去了。

“叫‘阿好’可好?你好,我好,他也好。我们一家子都好好的。可好?”

两个女人相视一笑,都忍不住摇了点头——谁说一个家里男人才是最首要的?若说男人是主心骨,那女人就是支撑着那根主心骨的肋骨。拿掉了肋骨,主心骨怕也很难立得住。

幸亏袁长卿的失措也只是刹时的。见珊娘忍着痛安抚他,他立时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满心的镇静,冲着满院子乱蹿的丫环婆子们沉声喝了句:“平静!”然后便抱着珊娘,像是怕踩死蚂蚁一样,谨慎翼翼地将她送进了产房。

老夫人只一眼就看出了题目地点,又晓得大抵是没体例把袁长卿支开的,便好歹压抑着他,不准他再像之前那样廊上廊下的到处乱窜,平白扰得下人们都跟着慌了神,这才节制住结局面。

袁长卿却像是甚么都没听到,仍乌沉着一双眼,死死盯着产房低垂的门帘。

许是自恃着宿世生养过的,珊娘还真没把生孩子当回事。可袁长卿就分歧了,自进了玄月后,他就严峻得不可。早晨珊娘略翻个身,他都要凑畴昔一阵细心打量。偏珊娘的就寝一贯轻,他这么一凑过来,她就本能地醒了。见她醒了,他总担忧她是策动了,免不了一阵问长问短,直问得珊娘的睡意全消。若不是这时候她行动实在不便,直气得她恨不能一脚丫子将他踹下床去。偏赶他去别处睡,他又担忧着她而不肯,珊娘又不好真叫他在床边的脚榻上打地铺,只好恨恨地咬牙忍了。

珊娘真正策动时,是天刚擦黑那会儿。闲坐了一天的五老爷正找着话题问袁长卿,“可有想好给孩子起甚么名字?”——实在五老爷的意义是想说,要不要我给孩子起名字?

产房里,产婆正在清算着,太太则将怀里的孩子递给珊娘,见袁长卿闯出去,连产婆带太太,全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