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逆鳞[第1页/共2页]
虞璿极不给面子地笑出声来,小巧道人身影突然一现,对敖怀沙嗤道:“阶下囚哪有私藏财物之理?老夫未曾把你的龙角锯了卖换酒钱,已经充足对得你住,还想要如何?”将一套红色衣物扔在敖怀沙身上,转眼又隐去了。
敖怀沙半睁了睁眼,仇恨憋屈之余,又是害怕不已,“本王落在你手中……嘶!”忽地倒抽一口寒气,倒是虞璿指甲划过他颌下脖颈上一片半月形的乳白鳞片,敖怀沙血脉纯粹,一身灿烂金鳞,没有半点参杂,唯独项下这一片不起眼的逆鳞,光彩乳白,等闲难以发觉。
虞璿见敖怀沙形状惨痛,身上横七竖八也不知有多少伤口,本来金光光辉的鳞甲,也被削得七零八落,浑身都是血痕,实在惨不忍睹。
虞璿见这敖怀沙死样生机的,一副破罐破摔自暴自弃的模样,忍不住笑,取了止血生肌的丹药,碾碎了往他身上涂抹,一边柔声笑道:“不要装了,龙族肉身刁悍,这点小伤,于你来讲不过毛毛细雨。何况以你的法力根底,小巧塔一时也不能何如你,也就是吃点小苦头,堂堂男儿,何必将本身弄得如此狼狈?”
敖怀沙顺服地在蒲团上坐下,固然身为阶下囚,又被小巧道人狠狠“调//教”了几次,气势都被打压下去,但毕竟也是二劫真龙,久居人上,平静下来以后,便一拱手,道:“敖怀沙有几句话要说。”
固然敖怀沙早有猜想,但在对方给出明白答复时,还是呼吸一窒,随即苦笑道:“本来是十六公主,怪不得……怀沙心折口服。”
他说完这一句,便昂首去看虞璿神采,之前两边固然比武多次,却未曾细看,此时相隔数尺,玉貌花颜,历历在目,敖怀沙一颗心俄然突突直跳,自发不敢逼视,忙微微垂下目光,以表恭敬。
敖怀沙是真龙之体,又度过两重天劫,虽非顶尖妙手,但只要元气未曾干枯,浅显伤口,也不过是略微耗损些元气便能愈合。虞璿给他涂抹伤药,也只是个意味性的,给他台阶的意义更多些。
虞璿奇特道:“这小巧金环又未曾限定你的法力,你自变回人身便是。”敖怀沙调子突然一闷,极不甘心肠道:“这杀千刀的宝贝把我身上摸个罄尽,连底裤也不给留一条!天高三尺,岂有此理!”
虞璿收了手,笑道:“罢了,开个打趣,何必严峻得如此。看来逆鳞之说真是不假,连碰一碰都不可。”
敖怀沙双目一睁,大怒叫道:“这也叫做一点小苦头?这件宝贝残暴非常灭尽人道,就连天劫都比它和顺良善些!我又何必操心给本身治愈?不过又让它有来由给我再新添几道伤罢了!”他固然气恼非常,却也学乖了,不敢再自称“本王”,固然气哼哼地告着状,言辞也不敢过分度,只翻来覆去,把小巧塔痛骂不已。
虞璿点了点头,并不料外他猜出这些,北海情势最为错综庞大,光是妖族便分出很多派系,但不管是哪一派,都不敢忽视阴重玄的存在,哪怕他并没有透暴露要一统北海水族的兴趣。北冥天池实在阵势偏西,核心群岛会聚成半洲之地,多为具有上古血缘的妖族保存堆积,此中一半是羽族,而这也是阴重玄手底下首要力量。
那本来软趴趴卧在地上的金龙身形突然缩小,敖怀沙重新呈现,一身素白道袍,黑发披拂,仍旧是阿谁俊美夺目的青年,只是神采惨白,神情悻悻,已经没了初见时的那种张扬放肆,仿佛斗败了的公鸡普通,低头沮丧。
虞璿笑道:“不愧是真龙之种,这么快就长出来了。”这倒是那日被乾罡天赋神雷炸断的指爪,短短数日,已经重新长出。这也是小巧道人固然大用私刑,并未曾大肆搜刮抽吸元气,只是皮肉之苦居多,不然敖怀沙也没这么轻易断指复活。殊知这小巧塔收镇的生灵,便是不竭磨去法力精魂,最后变成最纯粹的元气补益本身,是以在它看来,这都是吞下肚的肥肉,吐出一个都是千难万难。
“猜得不错。”虞璿悄悄隧道:“我确是北冥帝君的第十六女。”
此时一听虞璿叮咛,小巧道人嘿嘿一笑,便将这头奄奄一息的老龙放了出来,脖颈上仍然套着一个金环,这金环倒是小巧塔九层的一层所化,算是小巧道人的分//身,紧紧地困着这头二劫真龙,不得脱身。
虞璿笑吟吟地看着他,“这话总算入耳。不过呢,你既有前科,又不是主动投诚,而是遭擒后才归降,难以令我佩服。是以,我要在你逆鳞上设下禁制,你可承诺?”
敖怀沙难堪地一笑,道:“天生如此,代代都普通,我等也是无可何如。”他起家一躬到底,道:“怀沙愿奉十六公主为主,听其叮咛,不敢有违。”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实是因为这一处是龙族最脆弱的处所,也最禁不起挑逗,虞璿只是指甲悄悄一划,在敖怀沙的感受却如剥鳞断肢般剧痛非常,全部躯体都不由自主地盘成了一圈,残存鳞甲也纷繁倒竖起来。只这个吃惊过分的行动,又有伤痕开端微微渗血。
虞璿也不昂首,道:“是有些人族血缘,如何?”
虞璿展颜一笑,“现在觉悟还来得及。如果表示的好,说不定还能汲引你做个亲信,不然——”她俄然伸出一指,点向敖怀沙下颌,“咦,你们龙族化为人形,鳞片不能隐没么?”本来那半月形的乳白逆鳞还在,只不过变得更小了些,只要指头盖大小,难以发觉。
敖怀沙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却又生出更多的利诱,道:“那你到底是……”他忽地叹了一口气,道:“人间事不过弱肉强食,我败在你手,你捉了我,为奴为仆,倒也应当。我……唉!”眼中暴露极无法的神情,“可容我换回人形说话?”
虞璿笑道:“你说。”
虞璿饶有兴趣地瞧着这“前”镇海王,指了指劈面的蒲团,笑道:“请坐。”
敖怀沙若放开原身,也是百丈巨龙,不过眼下被小巧塔压抑成一团,也就如浅显蟒蛇,丈许是非,碗口粗细。虞璿将手一招,这条软趴趴的金龙便不由自主漂了过来。虞璿伸手捻着它左边前爪,此中一指,格外藐小柔滑,仿佛婴儿的手指普通。
虞璿终究忍不住大笑,站起家来,“禁制便不必了。我原觉得你笨拙不堪,现在看来还可救药。你一旦随我,若生他想,了局如何,也不必我说。”她顺手捻了捻敖怀沙额上的龙角,这龙角长约两寸,晶莹剔透,微带银光,瞧着非常斑斓,“但若一心一意,我也必然许你一个出息。”
它前身乃是镇妖塔,也不知弹压了多少凶神恶煞的大妖,固然蒙受重创后灵识重生,又阴差阳错认了虞璿为主,算是完整改换了门庭,但“弹压妖物”的风俗还在。收了敖怀沙以后,这暴虐的小巧道人便时不时放出金火去烧,各种私刑层出不穷,补缀得这头度过了两重天劫的真龙叫苦不迭,直欲他杀。
敖怀沙浑身一颤,只感觉那纤细的手指只是轻柔地点在那处,周身便难过至极,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仿佛满身血液猖獗倒流,堆积一处,滚烫如沸,内心有种猖獗号令,呼喊着殛毙,但深切骨髓的惊骇臣服,却禁止他这么做,乃至禁止他遁藏这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