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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杜浒说道:“我派的武功,你已学全啦,明儿我们就练全真派的武功。这些全真老道的工夫,练起来可实在不轻易,当年师父也不非常明白,我更加没能体味多少。我们一起重新来练。我如果解得不对,你固然说好了。”次日师徒俩到了第一间奇形石室当中,依着王重阳当年候在室顶的笔墨标记修习。
杜浒道:“这经上说,练功时满身热气蒸腾,须拣空旷无人之处,满身衣服畅开而修习,使得热气立时发散,无半晌停滞,不然转而郁积体内,小则沉痾,大则丧身。奉书道:“那么我们解开衣服修习就是了。”杜浒道:“到厥后二人以内力导引防护,你我男女有别,解开了衣服相对,成何体统?”
奉书练了几日,这时她武学的根柢已自不浅,很多处所一点即透,初时停顿极快。但十余今后,俄然接连数日不进反退,愈练愈是别扭。
杜浒又叫道:“奉儿,你干么不来?”奉书道:“我坐在这里好了,爹爹跟我说话呢。”杜浒眉毛微蹙,说道:“我要你坐在我身边。”奉书见了他活力的神情,心中怦然一动,真教她为之粉身碎骨也是甘心甘心。
奉书道:“叔叔,这工夫很难练么?”杜浒道:“我畴前听师父说,这心经的内功须二人同练,只道能与你合修,那知却不能够。”奉书大急,忙问:“为甚么?”杜浒逆:“如果男人,那便能够。”奉书急道:“那有甚么别离?男女不是一样么?”杜浒点头道:“不一样,你瞧这顶上刻着的是甚么图形?”奉书向他所指处望去,见室顶角落处刻着无数人形,不下七八十个,瞧模样仿佛均是男相,姿式各不不异,满身有一丝丝细线向外散射。奉书还是不明启事,转头望着他。
杜浒淡然道:“我不爱花儿,你既喜好,就在这儿玩罢。”奉书道:“不,叔叔,这真是我们练功的好地点,你在这边,我到花丛的那一边去。咱俩都解开了衣杉,但是谁也瞧不见谁。岂不断妙?”
文天祥见了二人神情,心下微微起疑,当即命人安排席位,问奉书道:“奉儿,你这身武功是跟谁学的?”奉书指着杜浒道:“他是我师父啊,爹爹你如何不信?”文天祥素知她狡谲,但见杜浒一派天真天真,料定不会扯谎,因而转头问他:
文天祥又问:“叨教尊师高姓大名?”杜浒点头道:“我不晓得,师父就是师父。”文天祥只道他不肯说,武林中人讳言师门真情也是常事,当下不再诘问。实在杜浒的师父是林朝英的贴身丫环,只要一个使唤的奶名,连他本身也不知姓甚么。
这丛红花排开来长达数丈,密密层层,奇香扑鼻,待她绕过花丛,兔儿已影踪不见。奉书与它追逐半天,已生珍惜之念,即使追上,也会相饶,找不到也就罢了。
两人自此以夜作昼。早晨练功,白日在古墓中歇息。时当盛暑,夜间勤奋更加清冷,如此两月不足,相安无事。当晚两人隔着花丛各自勤奋,满身热气蒸腾,将那花香一薰,更是芳香芬芳。垂垂月到中天,再过半个时候,两人六段与七段的行功就别离练成了。
当晚二更过后,师徒俩来到花荫深处。静夜当中,花香更是浓烈。杜浒将修习的口诀法门说了一段,奉书问明白了此中疑问不解之处,二人各处花丛一边,解开衣杉,修习起来。奉书左臂透过花丛,与杜浒右掌相抵,只要谁在练功时碰到难处,对方遭到感到,立时能运功为助。
这年奉书已十六岁了,身材渐高,已是个漂亮女人,非复初入古墓时的孩童模样,但杜浒和她相处惯了,仍当她孩童对待。奉书对师父越来越是恭敬,两年之间,竟无一事违逆师意。杜浒刚想到要做甚么,她不等师父开口,早就抢先办好。但杜浒冷冰冰的性儿仍与往时无异,对她不苟谈笑,神采冷酷,似没半点亲情面分。奉书却也不觉得意。杜浒偶然操琴一曲,琴韵也是平和冲浅。奉书便在一旁悄悄聆听。
奉书道:“练这门内功,公然有些费事。”杜浒道:“我们将外功再练得熟些,也充足打败全真老道了。何况又不是真的要去跟他们打斗,就算胜他们不过,又有甚么了?这内功不练也罢。”奉书听师父这般说,当下承诺了,便也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欧阳夫人听他承诺了女儿的婚事,心中大喜,向杜浒道:“杜兄弟,鄙人有个小侄子,边幅与武功都还过得去……”她性子直率,心中想甚么口里就说甚么。文天祥插嘴笑道:“啊哟,那有这般自跨自赞的劲儿,也不怕杜兄弟笑话。”
“兄弟,她的武功是你教的?”杜浒非常对劲,说道:“是啊,你说我教得好不好?”文天祥这才信了,说道:“好得很啊!兄弟,你师父是谁?”杜浒道:“我师父已经死了。”说着眼圈一红,心中颇感难过。他师父本来教得他不动七情六欲,但此时对奉书的爱念一起,胸中埋没着的密意渐渐都闪现了出来。
当下陆家庄上重开筵席,再整杯盘。奉书平生受尽委曲,遭受无数摧辱轻贱,本日方得扬眉吐气,为中原武林立下大功,无人不刮目相看,心中自是对劲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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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浒见奉书喜动色彩,虽不知启事,却也极其欢畅。文天祥对他非常爱好,拉着他手问长问短,要他坐在席间本身身畔。杜浒见奉书坐在欧阳夫人与点苍渔隐之间,与他隔得老远,忙招手道:“奉儿,过来坐在我身边。”奉书却知男女有别,初见之际一时失色,对他真情透露,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再与他这般亲热,倒是甚为不当,听他这般叫喊,脸上不由一红,微微一笑,却不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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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沉吟半晌,问道:“为甚么定须两人在一起练?咱俩各练各的,我赶上不明白处所,渐渐再问你不作吗?”杜浒点头道:“不成。这门内功步步艰巨,不时候刻会练入岔道,若无旁人互助,非走火入魔不成,只要你助我、我助你,合二人之力方能共渡险关。”
但见花丛有如一座大屏风,红瓣绿枝,煞是都雅,四下里树荫垂盖,便似天然结成的一座花房树屋。奉书心念一动,忙归去拉了杜浒来看。
奉书这两年来用心练功,并未想到与师父男女有别,这时感觉与师父解开满身衣衫而相对练功确然不当,到底有何不当,却也说不上来。本门修练的要旨又端在禁止七情六欲,是以师徒二人虽是男女有别,但朝夕相对,一个冷酷,一个恭诚,绝无半点越礼之处。此时谈到解衣练功,只觉是个困难罢了,亦无他念。奉书忽道:“有了!咱俩能够并排坐在寒玉床上练。”杜浒道:“千万不可。热气给寒玉床逼回,练不上几天,你和我就都死啦。”
欧阳夫人哈哈一笑,接着说道:“鄙人意欲将小清许配给贤徒,此事须得请杜兄弟作主。乘着本日群贤毕集
欧阳夫人向文天祥笑道:“你开初担忧奉儿品德不正,又怕她武功不济,难及小清,现下总没话说了罢?她为中原豪杰立了这等大功,别说并无甚么不对,就算有何鲁莽,做错了事,那也是过不及功了。”文天祥点点头,笑道:“这一回是我走了眼,奉儿品德武功都好,我也是欢乐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