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得卧龙者得天下 - 第32章 告发

第32章 告发[第1页/共2页]

她藏了心机,牛大郎现现在在书馆给人做琐事,虽沾了书卷气,薪资却糊口艰巨,今后还要过日子,妄图婆婆补助划一于痴人说梦,阿香如果不在暗中抠省,迟早得跟着这家人去吃西北风。

牛老太太年事已高,本来是攒齐了棺材本的,谁知近期因白事剧增,城中冥纸、白绸、麻布等一应物件代价暴涨,哪怕商户故意调货,也为匪患所阻,远水救不了近火。眼看着半月前还能买整匹麻布的铁钱转眼就只能换来三尺,牛大娘急地直跳脚――自古宗子重责,长房奉侍亲长天经地义,那多花的财帛,天然得由身为长媳的她想体例补助。

俄然想到一种能够,我差点惊掉下巴:“你不会奉告我,子衡先生还未返来,但刘氏眼馋比来卖白布的厚利,以是私行作主将灵堂撤了吧?”那她可真是作死了。诸葛瑾和诸葛均晓得了能放过她?

牛大娘脾气固执,与婆婆相看两厌了几十年,那里肯拿出梯己给仇敌办丧?眸子子一转,轻描淡写地就把事情推给了阿香。

“你与刘氏并非初识,她行事夙来放肆无忌,有何奇特。”阿香不觉得然,“当初子衡先生娶林月洁时,外头人就说诸葛家不像是娶媳妇,倒像是入赘,恐怕林月洁和刘氏也作此想。刘氏既敢将孔明先生的灵堂设在草庐,天然就不怕子衡先生秋后算账,不然子衡先生返来一看不就全露了底?以后你横插一杠,刘氏怕你告密,才勉强收敛。依我看,她未见得是顾忌子衡先生,多数还是怕落空林月洁的信赖才对!”

我再也不要管他的事情了!

“如何能够!”诸葛均与孔明相依为命长大,豪情非常深厚,毫不成能这般绝情,除非他早就晓得孔明诈死。

诸葛均客岁过年前就已经离家,以孔明的聪明才干,早几个月猜测出草庐大火并非不成能。但我与他年前年后见了那么多次,他竟然从未想过向我表示一二,实在是可忍孰不成忍。

“如何了?”我抽了门闩,不明以是。

我愣住:“子衡先生甚么时候返来的,如何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但与我的破罐子破摔分歧,掌柜娘子并非轻言放弃的人,她脾气里自有一翻女人特有的韧性与对峙。既然县老爷不肯出兵剿匪,她就开动脑筋自谋前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告密崔州平养私兵,划一于将他推上家破人亡的死路。

“昨日刘氏的媳妇在经宁街卖孔明先生治丧用剩的布匹麻衣,只一炷香工夫就被一抢而空。”趁牛大娘在后屋歇午觉,阿香揉了揉跪地发疼的膝盖,斜坐在地上同我闲话。

因心中存了怨气,连续数日我都窝在酒铺中干活,孔明的“坟场”一次都未曾去过,刚好掌柜娘子伐鼓鸣冤无果,整日里呆在铺中长叹短叹,我俩就成了难姐难妹,谁也安慰不了谁,非常惨痛。

最悲剧的是,灵堂上七十高龄的牛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心急火燎地追着儿孙的脚步而去。

“你莫管我从那边听来,归正动静确实,并无半点歪曲。”暗淡的月光下,掌柜娘子的脸青青白白,阴沉可怖,“你尽管去请他出兵,上山寻人。他如果承诺,我一辈子都记得他的大恩大德,每日帮他上香祈福。他如果不承诺――”她顿了一下,提住气,仿佛在清算思路,一字一顿:“擅自养兵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到时他可别怪我上衙门告密,害他百口性命!”

阿香新媳妇进门面皮薄,又是从小听到大的“父老为尊”,回绝的话说不出口,只能苦着脸接了差事。但她也没钱。她家如果余裕,也就不会放她出来抛头露面了。幸亏她爹娘心疼女儿,除了陪送桌椅被面以外,还另给她一把铁钱,好歹没让她近身出户。阿香寻不到旁的前程,只能从嫁奁里掰分出一半来,填进太婆婆的丧仪里。

升斗小民常日里只顾低头刨食,体贴州府时政者寥寥,但是刘表统治荆州十余年,在本地积威日深,蓦地间放手人寰,全部荆襄都民气惶惑。阿香结婚当日,因为掌柜与何大诚遇劫的凶信,应诺要当全福太太的掌柜娘子连喜筵都没能列席,一些怯懦的妇人唯恐肇事上身,躲在家中不敢出门喝喜酒,为婚礼留下很多遗憾。

阿香的人生大事,就在这一番纷繁喧闹中灰尘落定。

掌柜娘子蓬头垢面,连鞋子都没有穿划一,竟然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地闯进屋中,气味混乱:“南霜,你认得州平先生吧?我记得他家小公子满月还邀你吃酒。他家有私军!你去求他救救掌柜,我来世作牛马相报!”

我嘲笑:“那她现在就不怕我告密了?林月洁如果晓得她调用林家的钱款放印子,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牛大郎是长房宗子,阿香出嫁从夫,不但要帮手婆婆治丧,还得在与陌生人普通无二的牛老太太灵前作出孝子贤孙的哀痛模样。她咬着牙磨练演技,每天跪在棺材旁一日三悲,两只眼睛就没有不肿的时候。即便如此,她婆婆仍旧气不顺,以为是她这个扫把星给牛家带来了祸害,经常没事谋事地寻她倒霉。

但阿香仍然是荣幸的,倘若霞门关的战报再早半个月回传,恐怕她就不能准期跨入了夫家的大门了。因为南阳是蔡瑁调兵之地,克日城中雨苦风凄,大街冷巷到处都满盈着未亡人哀痛欲绝的抽泣。牛大郎族中好些后辈都在军中混饭吃,他的亲叔叔、亲侄子都不幸参与了江夏一役。因上层决计保密,雄师开赴时他们悄无声气地阔别了故乡,牛家连句道别都没听到。待刘表归天的动静传开,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去军中探听,但当时牛氏兄弟的骸骨已经同袍泽们一起扔进了霞门关四周的万人坑,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只换来半吊铜钱抚恤。

我心中一跳,蓦地道:“他家有私军?你从那里听来的,这话可不能胡说,要杀头的!”氏族大姓养奴蓄婢是常事,凡是有点家底的著姓,家中护院、小厮、马夫加起来数以百计。但奴婢与私兵是两回事。固然汉室名存实亡,但是只要朝廷法度还在,擅养私兵就视同谋反,按律正犯要被五马分尸,连累九族。

牛家一阵兵荒马乱。

深更半夜,梦会周公的我忽闻天外惊雷,睡眼昏黄中反应不敏,几乎从床榻上摔下。

时人家属看法厚重,叔叔归天侄子是要挂一月热孝,期间不成嫁娶、食荤、宴请、文娱,不然视为不敬。阿香险险躲过了婚期延后的危急,却连夫家的亲戚都没认全就得换上素服,连朵素净的花儿都不能插戴。

“可你没机遇告密了。”阿香摆布打量了一番,确保周遭没人重视才抬高声音说道,“大郎有个婶娘在林产业婆子,与刘氏熟悉。昨日她同我婆婆闲谈时提及,林月洁估摸着南阳要兵戈,怕赶上流兵,让刘氏自专孔明先生的丧仪,下完葬直接去江东与她汇合。她和子衡先生底子没筹算返来奔丧,山高水长的,你就是想告,也遇不到林月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