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得卧龙者得天下 - 第9章 杜康

第9章 杜康[第1页/共2页]

“是同一个曹字,却无亲无端。”我赶紧点头。曹是我上一世的姓氏,因祖母是中英混血,以是我的名字便遵循英国风俗取了曾外祖母的“安娜”二字,倘若挪到三国来用非常奇特。而当代我父母早逝,族中极其重男轻女,我长到十五岁及笄也未得大名,常日只用排行“阿三”浑叫称呼,难登风雅之堂。是以我逃削发门的头一件事,就是给本身取了“南霜”这个大名,冠以曹姓作为称呼。

“大诚结壮肯干,何如虎背熊腰、貌丑狰狞,当街而立,恐能止小儿夜啼。”掌柜心下抱愧,考虑了半天,谅解他家道困难,做主给他升月钱。

“骗你干甚么!”阿香解释道,“客岁有兵爷在店里醉酒肇事,差点把我们的招牌都给砸了,我亲眼瞥见何大诚捋起袖子冲上去,没几下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出了大威风。连掌柜都说,他天生神力,不去从戎可惜了。”

不由轻笑。

我本想向崔州平探听一些孔明的近况,俄然就歇了心机,强笑道,“听闻崔先生上月喜得贵子,还未恭喜先生。小公子还好吗?”

崔州平无言:“你这又是何必!”他虽是孔明好友,却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是以并没到无话不谈的境地。他至今没法了解我志愿分开草庐跑来酒铺当酒娘的决定,毕竟在世人眼中,卖酒是抛头露面的贱业,而草庐中人际干系简朴,对于可谓孔明半个门徒的我,大师都赐与了极大的宽大和尊敬。

东吹先催柳,南霜不杀花。皋桥夜沽酒,灯火是谁家?

垂垂变得沉默。掌柜常说,没见过我如许的女人,二十多岁的眼里装着九十多岁的沉寂,连精美华丽的凤头钗也勾不起丁点兴趣。

“南霜,何大诚又在看你呢!”与我相好的阿香轻点我的肩膀,小声嘀咕,“你可谨慎点儿,他拳头硬,八个军汉都打不赢他。”

超越了千百年,在这个时空,世人只知王粲不知白居易。穿越以来,我行色仓促萍踪遍及大江南北,但早已找不到归程。

“我嘴大,你给的酒太少,当然堵不住。”崔州平涓滴不惧,嬉皮笑容地同我插科讥笑,“我说南霜,你这可太明目张胆了。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甚么一样出五个钱,我的酒只能到葫芦的腰际,奉茶的却几近没过他的葫口?”他虽是墨客,却并不文弱,站在店前如同一块门板,遮得日光也暗淡了很多。

谁知何大诚把头一扭,拒不肯受:“一样干活,没地我比别人多拿报酬,叫人笑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手有脚的何大诚不屑吃嗟来之食。

更首要的是,以崔州平之智,必定早就看出了我的少女春情。自请拜别划一于泪斩情丝,这一点,崔州平、水镜先生等人皆心知肚明。乃至我过后回想,以为孔明十有*也早把我的心机看破了,以是才会不加禁止任我拜别,以免有朝一日我脑筋发热捅破窗户纸不好回绝。

“这么短长?”我咂舌,那是燕人张飞的报酬吧?三国里可没传闻过有何大诚这小我物。

“南霜,你如何能把月钱都散给灾黎呢?你已经老迈不小,攒足了嫁奁,才气说到好亲。”掌柜从未见过我这般毫倒霉己,专门利人的慈悲家,指着我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十九岁在当代还是柔滑的花骨朵,在三国却已经错过花期。昨日黄花只要涂上值钱的金粉才有能够被识货的男人采回家中。但是嫁人非我所愿,攒钱于我也并没有大多意义,倒不如将这些能将贫苦人幸运的种子撒出去,在他们脸上开出光辉的花。

“是他吝啬!”我不由将后果结果抱怨了一通,末端不忘自表明净,“我,我每次都将多打的酒钱还入公账,以是不算监守自盗……”这是究竟。我不在乎银钱,是以没让掌柜亏损。但是口说无凭,柜台卖酒并无详账,只在每日关门时大抵预算出入,掌柜宽和,差不离便可过关。

我的倾慕已经给他形成了困扰。

由此可见,别人如其名,尽力图夺应得的,毫不迷恋不该得的,是条有骨气的实诚男人。但或许差事被抢种下芥蒂,他常日里总对我存眷有加,虽没使过不入流的手腕,可我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如芒刺在背,不敢有半分懒惰。

在他的监督下,我连无买卖可做时也挺直了腰板在柜台背面端坐,客人在和不在一个样,可谓酒娘表率。

“吃你的吧!最上等的女儿红都堵不住你的嘴!”我被戳中苦衷,不由狠狠瞪他。

“嘘!小声点!”我大惊失容,脑中缓慢地思考遁辞,手中下认识地给他补了满满一勺女儿红,“你用心来砸我的场子吗?”余光往店中一瞟,公然瞥见何大诚正擦桌子的手势放慢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明显已经重视到了我们这边的动静。

不管灯火是谁家,总之不会是我家。舀水量酒,将清冽的杜康注入瓮中,酒气满盈,逐步沁入空旷的心。

他是铺中跑堂,整日抱着个大酒壶奔前忙后,月钱却少得不幸,繁忙半月不敷百钱,堪可充饥。听闻我还将来时,他常在掌柜面前主动表示,原想争一争这卖酒的差事。可惜,掌柜嫌弃他少言木讷、贫于寒暄,不敢将兜揽主顾的重担交到他手上,终究便宜了我这个外来户。

“好!就是闹腾,老要人抱着,一搁下就哭闹!”崔州平早已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可提起儿子仍旧两眼放光,“我本日来镇上就是为了送满月酒的请柬的,喏!”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红笺递给我道:“这是你的,到时请务必赏光!”

比来何大诚把我盯地死紧。

哪怕如此,也得偷偷摸摸地,唯恐被人发明,丢了饭碗。

崔州平是聪明人,见此景象,顿时认识到何大诚与我不睦,怪问道:“你入职尚未过三月,做了何事获咎了同事?”

这我倒是传闻过。何大诚恳怀弘愿,三岁便立下当大将军的弘远抱负,可惜他娘流连病榻,离不得他这个独子顾问,只能作罢。“父母在,不远游嘛!”阿香大字不识一个,可贵记起一句《论语》,点头晃脑地非常对劲。

长年挨饿的人,能从偶尔的一顿饱饭中看到天大的幸运。而我每日有衣有食,却仍旧郁郁寡欢。“人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崔州平有一回路过酒铺,对着委靡不振的我煞有介事地点头感喟,“明月影,秋风冷,彻夜故交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

“你这丫头,客气甚么!”崔州平好笑点头。他比孔来岁长很多,做父亲后蓄起胡子,更加慎重,惯爱倚老卖老,“平常南霜南霜地叫惯了,待落到纸上,才想起竟不知你的姓氏。我去问了孔明,才知你娘家姓曹。――是曹丞相的本家吗?”

日子俄然纯真起来。我的心遗落在了隆中坚固的石板路上,叫狠心的路人踩成了渣,再也拼集不起来。没故意的人,体味不到高兴,感知不到哀痛,如何都无所谓了。

“感谢先生,劳烦您特地送来,南霜必然定时插手。”我千万没有想到分开了草庐还能收到荆州名流的聘请,的确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