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娇娇路上[第1页/共1页]
一阵清脆甜美的语声如珠般滚进车轿来:“娘子,但是饿了渴了?绣杏给您买点心去。听全福哥说,都城有家百香斋的点心最好。这一起风霜劳累,娘子没吃上甚么好的,现在总算到了处所,可不能委曲了娘子。”
两个丫头皆知藏娇脾气温和,极宽待人的。绣杏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忙不迭的使汤勺饮了口肉羹啧啧嘴道:“真是鲜美,在家时也有肉羹,味道却不及这个,看来都城的厨娘就是分歧平常。”
两人平日说嘴笑闹惯了,荷儿瞥她一眼一边往桌上摆饭一边道:“幸而是我去了,如果你去,怕不与人吵起来。我到伙房时,另有几名侍选的丫头婆子也在,骄横得了不得。
路漫漫兮山迢,不吝千里兮惟为君召……
车轿行了又行,终究停了。便有人来传话,已是到了馆驿,待府君娘子安设好了,金县丞之女便可去西侧偏房安设了。待后日大选,自有人来接引入宫。
道是大厨房饮食她家女人吃不惯,拿了银子叫厨娘另做,那婆子见了银子便两眼放光。丢下我们与她家娘子做起饭来。担搁了这半日才将我们的饭菜拿出来。”
临行前阿爹又与了很多银钱与保护长官拜托看管,奶兄全福驾车,绣杏荷儿随行。逢水过渡,入夜安息,一起总算安然无事准期达到都城。
罢了,也就是来都城一回见见世面。待后日初选剔了下来便早早归乡,便由爷娘做主,嫁一个阿爹那般知冷着热,和顺体贴的夫君生上一双后代,再看着弟弟中个秀才举子,大伙儿欢乐过日子便好。
绣杏奉侍她桌旁坐定,藏娇吃了半碗米饭,用了些蔬菜并一小碗肉羹。净过手口归床上倚着靠枕对两人道:“我饱了,你们饭食过分素净,一起来非常辛苦,把这些都吃了罢。”
金藏娇捏着一块细绢手帕,从轿窗缝里看着长长的一串选秀车队。叹了口气,低低的念了两句话。声音虽小,却禁不住好耳力的侍女。
只是自家哪有那等才气,数百里地送来京师,阿爹设法求了府君长史,这才附在知府令媛骥尾,随府州送秀步队一齐上京。
主仆二人正谈笑,便闻声外间一阵轻响,房门启合,荷儿提着两个食盒走出去放在桌上。绣杏嗔道:“你如何去了这半日,都要把娘子饿坏了。”
待她出世,叶妈妈的季子已有一岁了,未曾扎上奶去,直做了她的乳娘。家中人丁希少,乳母与奶兄一如家人般亲热,便是阿爹也未曾冷酷,常与她们谈笑。叶妈妈倒确是夸过她容色斑斓,酷似父亲。
待到世人皆端庄安设下来,已是掌灯时分。藏娇沐浴过后,换了家常旧衣,散挽了头发倚在床上歇乏。绣杏忙着使荷儿去伙房催饭,本身与藏娇悄悄捏着久坐酸麻的小腿。
藏娇略摇一点头,敛了忧容悄悄一叹:“罢了,杏儿,想我参选,爹娘操心费心。为我不知使了多少力量。二老说咱家一无财二无势,出钱使力只是为我此次不受委曲。落了选回家择个夫君嫁了,赛过入宫,深宫不是我们这等人待的处所。”
灯火如晕,照着藏娇一段暴露腿踝如美玉般光亮细润,绣杏笑道:“娘子这肌肤倒是类了老爷,不象大郎君虽似夫人白净。却没有这般光芒气色。”
是啊,阿爹不过是州府治下一个小小县丞。还亏常日汲汲营营,县中又敷裕。方攒下了一些余财。才供得她与阿娘弟弟衣食丰足。
绣杏被打了趣,笑骂着伸手去掐荷儿的嘴,两人闹成一团,藏娇笑看两个丫头掐嘴,也多亏她二人排忧解闷,倒减了很多思乡离情。只是那皇宫,娘娘,御厨房。不过是一场黄梁。本身如许从七品小官儿家,举国高低多少才子绝色。哪能轮获得本身当主子娘娘。
殷殷话语,犹在反响。藏娇忽觉眼中一片酸热,那泪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绣杏半日听不见覆信,慌得便要掀帘子出去。
绣杏调皮,一入都城便与荷儿坐在车前张望谈笑,丫头自是无碍,娘子却不能被人看了去。见娘子见怪,吐了吐舌头不言语了。两个丫头乖乖躲在全福身后,看那都城繁华风景。
藏娇抿嘴悄悄笑了,叶妈妈是她自小的乳母,阿娘的陪嫁丫环,对她如亲女般关照。阿娘常道,如果当年叶妈妈有一丝攀附之心,都会让她做通房的。可惜她只求忠心奉侍阿娘平生,便罢了,另许了阿爹亲随黄安。
“阿娘另有绣菊绣梅,充足使了,你阿爹官卑职小。阿娘和你弟弟整天在家,哪有使唤的去处。绣杏机警,让她陪着你,阿娘放心。选秀是端方不得不去,落第便敏捷返来,只要我的乖女没事,阿娘就欢畅了。”
端倪流转,便有淡淡愁绪散落,绣杏见引得女人思家,忙惶恐道:“娘子可别伤怀,都是婢子不好,引得娘子烦恼,该打该打。”
绣杏偏头道:“娘子说的是,老爷夫人也说的是。可娘子如许面貌,便是做个皇后娘娘也充足了。如果当选必定得陛下宠嬖,只要官家喜好娘子,不就成了。奴婢也去偷偷瞧过府君家的娘子,比娘子差得非常远。”
藏娇呸了一声轻斥:“这丫头,怎地说话这般轻浮,阿爹也是拿来讲嘴的。”绣杏笑道:“奴婢在夫人身边服侍时,日日都要打水与老爷沐脚,天然看的清楚,娘子这肌肤容色都似老爷,叶妈妈说了,老爷少年时也是一等的美女人呢。女人似他。”
想着想着垂垂吵嘴含笑,秀眉伸展,柔长双睫挡住了那一汪沉水般星眸。数日来繁忙困乏,此时竟是睡得苦涩了。绣杏与荷儿蹑手蹑脚起家,与藏娇垂下罗帐盖严绣被。自去矮榻上铺设安息,一宿无话。
点了点绣杏的小脑袋,藏娇忍不住笑道:“不成背后非议别人,府君令媛身份崇高,岂是你能背后瞎论的。真是个傻丫头。”
藏娇忙轻斥道:“莫混闹,大街上呢,我没事儿,好生跟上府君的车马,京中人多,一时若走失了找不到驿馆,就费事了。”
丫头绣杏,小巧姣美,聪明无能。本是阿娘身边最得力的丫环。临上京来,阿娘千叮万嘱犹不放怀,嫌她身边的丫头荷儿过分木讷,硬将绣杏力塞与她。
荷儿笑道;“也不过赶了七八天路,瞧把你馋的这副模样,都是夫人常日惯的你身娇命贵。将来娘子进宫做了娘娘,赏你嫁个御膳厨子。”
藏娇见桌上一碗白米饭,两样小菜,两盘青蔬并一碗羊肉羹。另一个食盒里只两大碗常用白米饭,两样素菜,一碗豆腐汤,显是绣杏荷儿的。
若不是新帝即位,为充后宫,这才大肆选秀。凡从七品以上官吏家嫡室女儿,年满十四明净端丽者,均要参选。如果旧皇在时,本身这个小小七品县丞女儿,还入不得那森禁之门。
母亲虽白净,却不是非常美人,淡眉弯目,一张粉团脸儿尽是和蔼,令人见之生暖。倒是弟弟颇似母亲。本身这回参选,却看不见弟弟应孺子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