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萧墙之中[第2页/共3页]
伍定远点了点头依言俯身下望。只见天绝身躯饥瘦如柴那枯瘦的胸膛前却有一道伤口前窄后宽深达寸许倒是一处刀伤。这伤无庸置疑必是死因。伍定远额头盗汗涔下达摩院中当时妙手虽多但要问谁是用刀第一妙手那是不必想了。
找不到粮食也不能做鸟兽散两害相权取其轻宋公迈老泪纵横他唤来传令从行囊中取出厚厚一叠银票约莫一万两白银低声道:“大师从速回京吧。这是我私家的钱。逢州过界便向百姓调粮。银子如果不敷固然再跟我说。”
灵智点了点头顷刻伸手出来放在他的头顶上沉声道:“施主啊施主当年你我相见老衲一望便知中间必是大富大贵之人。伍君你多么福泽得见天颜啊!”伍定远惨淡一笑他抱住了头缓缓坐倒在隧道:“大师你……你为何要奉告我这些事?”灵智蹲了下来附耳道:“老衲克日上观天象目睹彗星入斗紫微受侵已知天下必有大祸。现在魔王秦仲海已然降世那一统朝政的奸臣也将破茧而出今后生灵涂炭谁也挡不住。”伍定远惊道:“您……您是说江充……”
伍定远悚然一惊忙道:“那日我们走到密道绝顶觉摆布各有通道。还在商讨来路时便给一个怪阵偷袭了。若非我那兄弟眼明手快恐怕鄙人……嘿……”想起卢云给人刺中一剑至今未醒忍不住叹了口气。
伍定远心中觉醒又规复了机灵神智赶快朝四下探看顷刻心下一凛忍不住咦了一声。灵智沉声道:“施主看到了甚么?”
有人放炮意义便是开战嵩山被敌军包抄朝廷众将担忧少林僧的安危不敢率尔出兵只遣人上山查证哪知探子还没来得及分开本营怒苍那群逃亡之徒便已偷袭阵地。这些贼人好不狠辣第一道战略便是放火烧粮。朝廷措手不及粮食辎重给人一把火烧得精光这些光阴各路军马面黄肌瘦高低都在苦撑。高天威也才有那么一句吼。
诧异接踵而来伍定远自是目瞪口呆茫然道:“狗洞?”
微小烛光照下天绝早已断气多日甚且尸身已飘出腐味但他的面庞还是栩栩如生那降落含悲的双目好似还在怜悯世人痛苦。
万籁俱寂中只听灵智幽幽隧道:“施主且用心想想。怒苍第一把交椅是秦霸先此人爵号武德官拜都督向与你家柳侯爷并称。那第三把交椅则是“右凤”士谦此人进士出身贵为武英朝文臣你看这两人成分好生高贵那潜龙能坐上第二把交椅能没点来头么?”伍定远满心惊诧骇然道:“他也是朝廷的人?”
星光洒下喊的人一脸坑疤没有柔云秀也没有绸缎华裳那人身材不满五尺横眉竖目手提大刀一头稀少白人称“淮西高天将”的便是他。
伍定弘远吃一惊颤声道:“他……他是王室的人?”灵智颔道:“不错。“潜龙”本姓朱单名阳自封“靖江王”。这位怒苍右智囊成分高贵乃是前朝隆庆帝的第三子。”
没有奸臣作怪也无朋党为奸主帅自始至终藏头露尾神神奥妙再看天绝老衲行动怪诞高深莫测。有了这对宝贝师徒各式制肘朝廷众妙手空有一腔热血、一身技艺在各种匪夷所思的笨拙安插下谁能不败?现下老衲人本身双手一摊阿弥陀佛魂归极乐乐了那群魔头苦了满朝文武这算是甚么鬼把戏?
卢云听了问话却一变态日口若悬河的模样只安温馨静地躺着有若死人。这位副参谋在达摩院里受人暗害身上重伤给人抬了返来后至今只躺在软垫上每日里便是昏睡。看他睡得容情平和应当已到了南天门正筹办给传令迎出来。
密道阴暗沉闷凝重除了灵智降落的脚步声其他别无声响。过得好久忽听灵智一声长叹道:“伍施主你可知天下最最可怖的刺客是谁?”
大火整整烧了七日了。放眼望去帅营一片狼籍尽是火烧陈迹。锋锐箭羽兀自钉在幔上若非帐外那面帅字旗兀自顶风招展谁也辨不出这里本来堂堂的本部帅营。营帐外兵卒不住来往奔驰望来更显得狼籍。众将浑身怠倦各坐地下有如楚囚相对。只听大家谩骂感喟或叹生不逢辰或哭生不如死只是不管嘴里念的是甚么只要想起今后朝廷降下罪罚大家痛不欲生。
十万兵马轰轰烈烈南征未建寸土之功看柳昂天荐举不力杨远管束无方不知有多少人要被杨肃观扳连。偏生这位中军主帅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似叛逃了。只急死了朝廷众将。
“***杨肃观!”那传令受了一脚顿时滚了出去高天威跳了起来破口痛骂“这小子再使坏老子一状告到金銮殿!要他杨家满门抄斩!”
宋公迈双手掩面叹道:“赵老弟啊达摩院里没有他的尸山上山下都不见他的行迹倘若他……他惧罪叛逃我们一个个都要有事。”赵任勇眼望卢云叹道:
“卢参谋杨郎中下落不明您也觉得他惧罪叛逃么?”
砰地一声那木箱跳了起来木屑洒得一地都是望之恁煞骇人。
宋公迈神采凝重、赵任勇抚额深叹连那安道京也是茫然无语世人望着高天威大脾气却无一人出言安慰。
伍定远面色一变想到那日见到的血字当即道:“世志?”
“我以方丈之名命你等拜别!”这莽和尚给方丈驱离自是颇感恼火那灵音却知有异当下轻推师弟低声道:“我们先出去。别惹方丈活力。”
“方丈!你婆婆妈妈地在干甚么?管他师叔是谁杀的?归正不是秦仲海便是潜龙!我们从速冲上怒苍将他们全数杀光报仇!怎还在这儿穷磨蹭?”
灵智忽尔笑了笑道:“当今的怒苍山分歧以往少了秦霸先主政不过是座匪寨罢了潜龙贵为帝王胄邑你想他会甘心受秦仲海差遣么?便在当年若非看在“戊辰岁终龙皇动世”那几句话他又何必屈居秦霸先帮手与布衣百姓并称龙凤?”伍定远满身剧震颤声道:“您……您说他……他是为了武英天子才造反……”
伍定远满身抖颤声道:“本来如此难怪……难怪你们不敢杀他。”
伍定远嘿了一声铁手重挥将他推开一步。灵音赶快拉开师弟合十道:“伍施主那日我天绝师叔过世便只卢施主一人守在身侧。或许他见了真凶也未可知。他现下身上伤重我们自也不便利问他……只是……只是贫僧传闻他与那人友情匪浅……”说到此处似不知该如何措词便只低头宣佛。伍定远微微点头干脆替他说了:“大师要我劝服卢兄弟让他出面指当真凶?”
灵音见他一脸骇异当即垂手指隧道:“施主可知这是甚么处所?”伍定远茫然道:“这不是地牢么?”灵智叹道:“本寺堂堂佛门又不是衙门何必制作牢房?”他低头向地轻声道:“这里本是少林寺的狗洞。”
灵智面色沉重悄悄颔道:“你们那日下到密道吃过潜龙的亏吧。”
伍定弘远吃一惊仓猝运起夜眼凝目便往天绝尸身看去只见那道蓝光固然纤细倒是从伤口深处反射而出虽只小小一截断片却没逃过他的眼去。伍定远脸泛紫气转头望向两位高僧只见灵音面色茫然好似不知生了何事那灵智却紧泯下唇点了点头明显早已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