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当年此处定三分上[第5页/共6页]

第八章当年此处定三分上

那女子吃吃而笑：“陈崔？好老气的名字啊。你们也是来三山会馆做买卖的吗？”崔轩亮道：“对啊，尚六爷托我叔叔买货，成果叔叔给人打成了重伤了，转动不得……”

三人离了会馆，已有恍若隔世之感。老陈瞻仰天涯，但见蓝天还是、白云如常，“舜天王街”一样是人来人往，独一分歧的是口袋已空，心也茫然，浑身产业给暴徒诱骗一空，整整惨赔了十万两银子。

高山焦雷，轰然有声，三人沿着海滨奔驰，连续奔出数里，天幸大雨还没降下，不然定要成了落汤鸡。正喘气间，忽听崔轩亮叫道：“有了！前头有屋子！”世人向前急奔，前头公然现出了房舍，只见路边立了个石碑，上书“承平町”，石碑劈面则是一座木造牌坊，涂以红漆，朝牌坊里头看去，倒是一座木造精舍，占地虽不广，修建却很有古意。

崔轩亮还在擦着口水，回思方才丈母娘的说话，不由害臊低笑，道：“陈叔，方才魏夫人和我们说话时，你怎不提叔叔的名字啊？”老陈狂怒道：“提二爷的名字？你要我如何提？跟魏夫人说崔家生了个痴人儿子么？”崔轩亮皱眉道：“她……她很喜好我啊，你们没发觉么？”老陈怒道：“她喜好你？那你娶她啊！混蛋东西！‘山东宋莲香，谁见谁遭殃’，这般人物，你也敢和她打情骂俏？”崔轩亮见老陈目露凶光，似是真要杀人了，不由吓了一跳，只得躲到老林背后，蹑足而行。

崔轩亮想到心摇神驰处，自是飘飘然起来，他举起茶杯，咕嘟一口喝了，只听“噗”地一声，竟又把茶水狠狠呸出房外，惨淡道：“好烫啊。”

看崔轩亮毫无教养，好像恶棍，若在东洋海内，必为万夫所指。那女子却只笑了笑，又替他斟满了一杯，柔声道：“公子爷慢用，别烫着了。”

世人抬头去看，只见那绳索绑于神殿的门楣上，顶端置一铃铛，是以稍一拉动绳索，便能带得铃铛摇摆作响，转看殿内，那女子面前却有座神案，其上供奉三道神札，正中是“天照大御神神札”，右边是’玉依姬命神札”，左边是“天神地祇八百万神神札”，崔轩亮满心讶异，忙问道：“陈叔，这到底是甚么处所？”殿内沉寂，稍一开口，便激得满屋子覆信，老陈忙抬高了嗓子，道：“小声些，我们闯到了东洋人的神社。”

崔轩亮冒死点头，正要大喊肚饿，却给老陈拉住了，干笑道：“这位蜜斯，你……你为何认得我们？”那女子浅笑道：“我们受过崔风宪崔二爷的恩典，一向铭感在心。”老陈、老林相顾一惊：“你……你受过我们二爷的恩？”那女子浅笑欠身：“是，大恩不言谢。崔风宪崔老爷子不愧是中原大侠，风采不凡，可贵他的家人来此，小女子自当竭诚接待。”说着回身肃客：“诸位，请随我来‘齐室’用茶。”

老陈听她说得客气，自是诚惶诚恐，下拜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千恩万谢之余，更是几次作揖，那魏夫人向崔轩亮笑了笑，道：“你这孩子长得很好，个头又高，真是人见人爱了。下回你如果有空，欢迎来‘梦庄’里玩儿。”

“窝囊废！”“窝囊废！”两名老夫疾言厉色，每句话都是不包涵面，崔轩亮给夹头夹脑地骂了一顿，不由眨了眨眼，却也不知本身有何不对之处，忙道：“好啦，我……我包管不入赘就是了，你们别活力嘛。再说阿谁林思永不是说要帮我们抓贼吗？我看不到傍晚，货就给找返来了。”

荣夫人担忧道：“公子如何了？但是病了么？”正要摸他的额头，崔轩亮却伸手挡住了，转向了照壁，道：“男女授受不亲，别碰我。”世人“咦”了一声，看崔轩亮常日里嘻皮笑容，逢得女子靠近，必然乔痴装呆，蒙骗欢心，甚么时候道得出“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老陈、老林一脸骇然，颤声道：“少爷，你……抱病了么？”崔轩亮仰天喟叹，道：“没事……我只是醒来了。”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崔轩亮本日连番碰到美女，个个都已结婚生子，饱受打击下，终究四大皆空起来，现在脑筋清楚，提及话来也井井有条，只是这副模样过分罕见，不免让老陈、老林大为惊奇了。

“是……”那女子取起了圆扇，煽风旺火，淡淡隧道，“贱妾敢以性命包管，若没有他们一起庇护，诸位没法生离‘舜天王街’。”世人大吃一惊，都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老陈半信半疑隧道：“是……是谁关键我们？”那女子道：“就是害死尚六爷的那一批人。”老林吓得跳了起来，老陈则是用力咳嗽，道：“这么说来，你……你是用心把我们引来这儿的，是么？”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没错。一来我要感谢诸位，二来也是为诸位消灾解厄，以免你们路上受了伏击。”她不再多说了，朝崔轩亮招了招手，柔声道：“崔公子，请出去用茶吧。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那女子侧耳聆听，眼中娇媚不见踪迹，换上了肃杀神采，森然道：“要他们等着，我这就畴昔。”说着转向了老陈，含笑道，“对不起了，我一会儿另有事，不能陪诸位说话了。欢迎你们来到烟岛，诸位的失物一有动静，我会立时差人告诉你们。”

老陈骂道：“那如果货没返来呢？我们该如何办？”崔轩亮笑道：“那就多等两天啊，归正闲着也是闲着……”老林怒道：“少爷！你闲我不闲啊！我们现下一没货，二没钱，可船上兄弟餐餐都等着吃，你想如何办？”

荣夫人笑而不答，只提起茶壶，替他斟上了水，道：“公子爷，你是来烟岛求亲的，对么？”崔轩亮惊奇道：“你如何晓得的？”荣夫人道：“我当然晓得。令尊是魏宽岛主的结义兄弟，魏思妍蜜斯又是花腔韶华，你两家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令叔岂能不来求这桩婚事？”

崔轩亮还要再说，大腿又给老林狠捏了一把，他唉的一声痛哼，忙改口道：“没……没事，归正……归正菩萨保佑，我叔叔的病不药而愈了，你看他……他不是带我来送货了吗？”

老林苦笑道：“先跟你说了，今早靠港的买路钱还是我付的，喏，你要现银，只要这些了。”老林掏掏摸摸半晌，只搜出了两块碎银，老陈拿在手里秤了秤，看看还不敷一两，他“啧”了一声，便又从怀里取出全数产业，却也只剩了五两。

那美女微微一笑，脸上透出了精干神情，她目如流波，凝睇着崔轩亮，便又靠近了几寸，嫣然含笑：“？你姓陈，对吗？”

三人不敢久留，吃紧而去，三人前脚一动，那两名东洋军人迈步便行，两边始终相距十丈。老陈越看越感迷惑，便拉来了老林，低声道：“这两人但是在跟踪我们？”老林皱眉道：“你成了惊弓之鸟啦？人家只是适值走在背面，你便感觉不对劲了？”老陈低声道：“谨慎驶得万年船，我看我们临时别动，让他们先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