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劫(3)[第2页/共2页]
戏持续演下去,阿谁到中国去的青年一去不回,另一个青年留了下来,沉浸在无穷的烦恼当中,本身折磨着本身的灵魂。啊,接受这类折磨的岂止是他呢?梁冰玉心想。她乃至无端地狐疑这个戏是专门为她写的,让她阔别燕大以后也不能逃脱心头的重压,把她已经麻痹的伤口又重新割出血来!
大幕沉重地落了下来,观众席上沉寂无声,沉浸在最后一幕末端的庄严氛围当中。比及大幕再次拉开,剧院上灯火透明,幽灵和她的恋人浅笑着登台谢幕,观众才俄然回到实际天下,发作出热烈的、耐久不息的掌声。
观众席上纹丝不动,答复他的倒是一阵自傲而镇静的笑声。剧院经理浅笑着退去,大幕重新拉开,维也纳幽灵和管灯塔的美国青年又下台了,死去了九十年的幽灵竟然能使活着的人忘怀灭亡的威胁,这的确是一个古迹!
“何需求比及下辈子呢?等战役结束了,你便能够去了。当时候,请你到我家做客!”梁冰玉那神情仿佛是在北平作为仆人聘请奥立佛,她成心把“我家”这两个字的语气减轻了,以求得客居外洋的人所特别需求的心机均衡,并且奇妙地提示奥立佛,他们之间是有一条不容忽视、不成超越的边界的。
“悲惨?我如何没感觉悲惨呢?”
两小我现在想的美满是分歧的苦衷!
“唉,你对中国有那么深的豪情!”奥立佛言不及意地感慨着,耸耸肩,说不上是遗憾,还是怜悯,“中午我们去吃中国馆子好吗?‘上海楼’的菜比我妈妈烧的要好很多了!”
爱毕竟是艰巨的,维也纳女孩的幽灵终究没有获得她所神驰的统统,恋恋不舍地分开人间,又回到她那冰冷、暗中、永久的鬼的天下中去了,临别之前,她密意地拥抱着她所爱的阿谁管灯塔的青年:“我多么恋慕你这个活着的人!你有权力糊口,有权力爱……”
梁冰玉被这个幽灵攫住了心,她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仿佛都是朝着梁冰玉说的,刺痛着她,折磨着她,煎熬着她,她伴跟着幽灵,痛苦地走向戏的序幕……
一个斑斓的女人呈现在舞台上。九十年前,维也纳的一家人在沉船中罹难,他们的女儿成了落水鬼,舞台上的这个女人就是那幽灵。算起来,她如果活着,已经是百岁高龄了,但是那幽灵仍然是个娉娉婷婷的少女。她死得太惨了,太早了,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人生,还没有获得过她本应获得的爱,她“鬼鬼祟祟”地来到人间,向人间讨还爱!像中国《聊斋》里的很多鬼故事一样,这个女鬼化成人形,“缠”上了阿谁管灯塔的、沉湎的青年,逼着他献出热忱,用爱去拥抱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