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风月_分节阅读_186[第1页/共2页]
谨慎为他洗了脸,想他已疲累,只简朴擦拭了身子,徐惠取了干净温馨的衣服,为君王换好,蕉萃容颜便清爽了很多。
李世民悄悄拉住她,将她搂紧在怀中,触手之处,柔嫩如初,只是那腰身肥胖,似已不成禁衣。
李世民缓缓立足,亦是凝睇着她,但见女子经心打扮了的妆容,那一身清素,仿似夜莲,缓缓绽放在幽幽夜色中,她该是在此站了好久好久吧?
赶紧为他披一件薄衣在身,道:“陛下,您身子未愈,切勿劳累了。”
“大胆长孙无忌。”李世民半是戏谑的道:“竟敢编排君王,该当何罪?”
丙辰,皇太子迎谒于临渝关。
李世民却摆摆手:“不碍得,若此时不写,只恐再无时候。”
不觉已恸哭失声:“世民……”
稍作停顿,又道:“我曾对着她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重重发誓,此生……不负!可我
终究,荏弱的手,再也撑不住他高大的身躯,面前暗中一片,向后倒去,徐惠亦跟着跌倒在地,抽泣道:“快,传太医!”
吻着她的唇倏然一顿,迷蒙的眼目,突而惊光束束。
语毕,一阵咳嗽震颤怀中的女子,徐惠忙轻抚他的背脊:“陛下,听闻陛下病发,可叫太医看过了?”
无忌笑而不语,那笑中隐着泪水。
说着,便又是一阵狠恶咳嗽,徐惠赶紧扶住他:“陛下,且去安息吧。”
李世民感喟一声:“听话,你这般年青,会健忘的。”
“陛下……”徐惠正欲言语,李世民却拉住她的手,眼中依罕见笑:“去,将长孙大人、褚遂良、太子他们都找来,朕……有话要说!”
悄悄待在立政殿前,双手紧握,心内莫名的忐忑,令眉心微微凝蹙。
这一声世民,竟惹得天子亦不由润湿了眼眶,抚住无忌的腮(2),薄唇颤抖,竟自悠长不得言语。
徐惠举眸,目似秋水:“陛下也是……”
凝眸之间,半晌相对,却皆是望进对方心中的驰念,李世民眼目微眯,缓缓低首,混重的气味,熟谙的男人味道,垂垂侵近女子的唇际,吻落她不觉滑下的泪水,轻柔的含住她微微颤抖的唇。
终究癸未,下诏班师!
黔州使倏然顿住,竟不知所言。
徐惠为李世民解下衣袍,热水被放在躺榻边,徐惠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便好。”
世民,当今,另有谁敢这般直呼天子的名讳,怕唯有他罢了。
李世民揽住她,仍旧哑忍的咳嗽:“看过了,扶朕出来。”
过往的人和事,如云过隙,穿越在帝王眸底、内心,熟谙、清楚、感慨!
李世民微微举眸,见女子容色哀伤,故而搁笔,将所书递在女子身前:“此《帝范》,共十二篇,但愿……于雉奴有所启迪。”
侧眸望一眼字字飞白的《帝范》,徐惠知,他对于太子,仍旧是不放心的。
徐惠怵然一惊,亦似有所猜想,只见黔州使进到殿中,面色张皇,似带忧色:“拜见陛下……拜见……徐充容!”
徐惠抱紧帝王身材,哭湿的脸颊紧紧贴在李世民的发上:“陛下,妾听闻,陛下病中,先皇后曾系毒药于身,妾虽不敢与先皇后比拟,其心却无异,还望陛下体恤。”
扶李世民坐好,靠在本身身上,不一忽,长孙无忌与太子便仓促而来,竟已不及施礼,无忌跌坐于李世民榻前,堂堂男人,竟泪落如雨:“陛下……”
悄悄一咳,徐惠方才回神:“拜见陛下。”
李世民略略侧眸,望徐惠一眼,缓缓站起家,沉沉几声轻咳,踱步至黔州使身前,目光迫视:“甚么?速速讲来!如有半句不实,杀无赦!”
直至天幕降落,夜色渐笼,却仍不见李世民回殿,莫不是有事绊住了?
徐惠泪落如雨,似珠玉决然滚落在帝王苍怆的脸颊上,李世民举手为她悄悄拭去,徐惠却将头方向一边:“健忘?陛下……可曾健忘了先皇后?”
徐惠大惊,赶紧抢身上前,李世民捂住胸口,身子向后微微倒去,凝看着那人的眼,犹似风雨悲狂在眼底:“你说……甚么?”
正自思惟,火线脚步声纷踏而来。
心内倏然被疼痛撕扯,李世民缓缓放动手来,却不能言语。
真多余,但,时至七月,李世勣打击安市城,至玄月仍不克。
语色中有几分峻厉,褚遂良回声,一一记下。
太子只是点头,李世民又对向正草拟遗诏的褚遂良:“无忌对朕毕生忠贞,竭尽虔诚,朕可拥这江山天下,多是此人之功,更是皇后之兄,朕去后,谁都不准伤害他,万不成令小人谗言害他半分!”
“惠,此有两道圣旨,朕弃世之日,有一道,是发给后宫的,凡是未曾生养的嫔妃,皆需入感业寺为尼!”说着,一声咳嗽,拿起另一道圣旨:“这一道,是给你的,你可持此圣旨,不必去感业寺,出宫……再嫁!”
“陛下,还要保重啊……”徐惠哽咽的轻抚天子起伏的胸口,无忌听闻,顿觉不当,本身如此惹得他悲伤,岂不减轻了他的病疾?
太子亦跪在床前,竭力忍泪。
不由抬首,悄悄扶起她,女子泪水盈盈,簌簌而落。
李世民见他如此,赶紧道:“你这是干甚么?叫人见了不笑话?”
李世民几声咳嗽,急声道:“你用心要朕焦急,是不是?你还年青,你尚不到二十四岁!”
才喝了几口,李世民却摆手道:“没用了,拿走吧。”
徐惠赶紧表示,媚娘低首而去,回望之间,但见那高峨威俊的帝王,现在描述蕉萃,身边是殷殷孔殷的女子,心中亦有感慨。
徐惠强作一笑,问道:“哦?如何讲?”
李世民徐行走近,夜眸深深,俯视之间,思路万千。
徐惠日夜伴随身边,这日,端了药来,却见李世民已坐在书案前,执笔而书。
李世民身形略有闲逛,徐惠扶好他,走进内殿,殿内,早已熏好了淡淡适合的龙涎香,缭缭青烟,随风散入浩渺夜空。
赶紧胡乱的拭去眼泪,咬唇忍泪,李世民见了,竟是微微一笑:“你看你,如何还跟小时候一样?”
声色颤颤,神情闪躲,李世民多么灵敏,搂在女子身上的手,微微加力:“何事着慌?”
无忌泪水再又落下:“陛下……”
贞观二十三年,病体愈发幽沉,时而复苏,时而迷蒙,竟稀有月之久。
徐惠闻听,对镜打扮,捻一支带露芙蓉花,斜插云髻,芙蓉娇颜,美人如玉,只是那容色略显惨白,薄薄敷一层胭脂,亦不成讳饰近一年来的忧怀在心。
一声“陛下”,再不能言,扑倒在帝王起伏的胸膛,惹得宫人纷繁垂首。
无忌强作一笑:“谁跟小时候一样?小时候,不晓得是谁哭的比较多呢?”
无忌望望徐惠,知他定有其他要与徐惠交代,忙拉起太子,与褚遂良退身而去。
徐惠抽泣道:“既然陛下未曾健忘,又为何残暴的要求妾健忘?”
徐惠亦是晓得的,只见李世民自枕下,拿出两个明黄色锦缎,徐惠一惊,她认得,那是圣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