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郊迎(一)[第2页/共2页]

程余谦一时也不明白林续文是说永兴帝另偶然候沐身换衣，还是说他们还要等上一段时候再脱手。

梁氏好一阵子理顺过气来，也不管林续文、秦承祖在场，诘责像就要给锢杀的野狗似的永兴帝：“郊迎之礼已告天下，皇上现在闹这一出，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比起弑主篡位，通过“禅让”即位，血腥之事就会限于林元两族之间，而不会无穷扩大的将旧朝臣子都卷入腥风血雨当中停止无情的殛毙跟洗濯——张玉伯内心也充满着冲突的情感。

“这眼下要如何是好？”沈戎也急得团团转，此时的他也束手无计。

如果永兴帝硬着不敢出迎，就是强拖他出城也不可。

只要禁营将卒受命不转动，秦承祖身后的百余武卒就能将禁宫杀得血流飘杵，一个活口都不留——而淮东一系的首要人马，除了林续文、秦承祖来宫城外，林庭立先去天水桥西的十里长亭迎将台等待，而林梦得还在枢密院坐镇，孙敬轩、胡致诚、钱小五等人则在崇国公府，禁营骑军批示使周普也是早一步从采石返回，与陈恩泽在崇阳门坐镇，大有郊迎不成便废杀元越之势。

自以为能跟林续文、秦承祖跟前说得上话的官员，迎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着安，其他官员站在核心，也是从烦躁不安的情感里挤出满脸笑容，就恐怕淮东诸人忘了他们已对崇国公府表示过靠近之情，恐怕明天稍不慎就会满城血腥将他们一起牵涉出来……

“城里已有士子公开群情上古三皇五帝禅让之举，”赵舒翰说道，“此时举天子郊迎之礼，赐九锡，待他年林缚率军北伐光复中原返来，禅让也就水到渠成了吧？”

莫非必然要将郊迎大典变成一场血腥搏斗！

张玉伯苦笑道：“淮东局势已成，便想林缚想放下代元的野心，淮东诸人也不会同意。帝党铤而走险又有何用？事若生变，林续文、林梦得、秦承祖、曹子昂等人必会当机立断血腥洗濯帝室遗族及帝党大臣……”

“天子出口成制，行则成礼；朕身材不适，不出迎也是礼；便是叫哪个jiān臣孝子冒天下之大祎弑杀，也要叫他背上弑主篡位的千古之名！”永兴帝亢奋的吼怒道，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姿式：便是身故，也要叫林缚背上弑主篡位的恶名，不再甘心受淮东摆布被迫“禅让”帝位。

走到崇文殿，才发明这边几近已经有殛毙前的血腥味，看着殿前犀台两侧已换上与禁营军卒甲衣不一样的武卒，想来是淮东从别的调来筹办对帝室动手的武卒，元嫣忍不住会想：他会叫我死于如许的刀刃之下吗？

梁氏对犀台两侧的武卒视若不见，对过来相迎的程余谦、林续文等廖廖数臣也视而不见，叫元嫣搀扶径直往崇文殿内殿走去。

“便是要将哀家生活力死才气费心！”梁氏狠恶的咳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扶哀家去崇文殿！”元嫣忙走出去将太后扶住，往崇文殿而去。

元嫣心头一跳，这就要逼宫禅让了！

“现在通政司所印发的邸书已经公开群情朝廷与国度之别，称朝廷不过是一姓之家天下，亡则易姓改号；而国度乃亡，仁义废、率兽食人、人将相食也，事关天下万民。国度将亡，非一姓宗家及君臣之si事，天下匹夫皆有责，这是要将汉夷之别置于帝统传续之上吧。”张玉伯说道。

百余名穿绯的官员等待在崇文殿外，叫天寒地冻的气候冻得缩头缩脑，手藏袖里，不时的焦心而不安的往殿里踮脚望畴昔，崇文殿的殿门开启着，但外殿除了十数绛衣大臣跟他们一样在焦心等待外，看不到永兴帝的半点身影。

万寿宫里，也是氛围肃杀，殿院里比常日多了近两倍的禁营卫卒，并且都是以往未曾见过的生面孔——元嫣站在台阶之前，看着两侧都是生面孔的禁卒，内心也充塞着难以言喻的情感，有着说不出口的压抑，这时候苗硕从殿外赶过来，就在殿门内侧的梁氏耳背听着脚步声，问道：“是苗硕返来了吗？”

海陵王元鉴海恨恨的说道：“早晓得他是个没有效的家伙，恰好这时候来了脾气。郊迎一事已早颁告天下，此时废礼，是嫌淮东抓到的把柄不敷多？”

林续文昂首看了看日头，与秦承祖对望一眼，说道：“不急，另偶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