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算计[第2页/共2页]

太后梁氏是庆裕帝的皇后，结婚时乃至比庆裕帝还大三岁，没有子嗣生养。十六年前，庆裕帝于秋野监遇刺没有留下遗旨就身亡，梁氏在梁家的支撑下，与诸臣议立先帝，即当时的晋王为帝，遂一时成为权倾朝廷的女人。陈信伯作为拥立大臣，当时担负吏部左侍郎一职，而后才连续把握相权。

“真是混闹，”梁氏轻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依你看，郝宗成在袁立山一事说了谎？”

陈信伯晓得太后只是说说罢了，是安抚他与李卓的师生交谊，默着声音不说话，以示表情沉重，又暗中揣磨太后唤他过来的情意。

“传闻是你去送了李卓最后一程，”梁氏白发皓首、脸如鹤皮，给遮在白发下的眼睛还算精力，要陆会宗给陈信伯端来凳子坐下说话，说道，“哀家也晓得李卓委曲，但总不能让皇上担这个任务，郝宗成那边哀家也畴昔见了――虽说郝宗成这小我，哀家不喜好，但他不会卖了皇上――他都这模样，再要他背辽西兵败的任务，也就太不幸了。但是辽西兵败的任务不定下来，不安宁军心，这迁都的事就做不成，也就只能委曲李卓了。皇上心气傲，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但过些年，一定不是不能拿出重议。”

走进燃了梵香的阁房，看到鲁王元鉴海也在场，陈信伯向太后及鲁王作揖施礼，问道：“太后召老臣前来，有甚么要事叮咛？”

当然，今上若能顺利突围前去江宁立新都，就凭着江宁此时的袖手旁观，铁定会将宁王废掉。不过就算到那一步，也一定就轮到鲁王出位，另有好几个侄王要争呢。

宫墙之间的夹道深长，穿门便是道高两丈余的汉白玉影壁，当中刻着丈余大小的“寿”字，四周小字环抱。陈信伯眼睛不好，但晓得这周遭到的小字都是太后花甲大寿时诸臣所献的“寿”字拓刻上去的。

陈信伯一时候也想不透李卓为何说津海去不得，但神采也缓了缓，站在那边等陆会宗过来，问道：“陆大人唤我有甚么事情？”

赶到张府，陈信伯将名帖递出去，说是来慰劳。

陈信伯与王启善先去泰和宫复了旨，刚要打道回府细心谋算，走在夹道里听着前面有人喊：“陈相爷，陈相爷……”

也是以此为楔机，西秦党得以把持朝政，梁家得以节制边军，与节制内廷的梁氏共同支撑起大越朝的天下来。

“老臣也惶惑无计，”陈信伯说道，“如何走、何时走、谁走谁留，这些都要皇上拿主张。老臣就剩这一把老骨头，只求尽忠。只要社稷能转危为安，老臣哪怕这时就去见先帝也无憾。”

崇观十年元鉴海担当了鲁王爵，便一向滞留在京里。虽说他与宁王元鉴武都是今上的侄子，但宁王元鉴武是先帝的遗嗣，今上没有子嗣，先帝遗嗣担当大统是当然之举。

陈信伯内心有一种万事皆休的放纵，内心又想：将张希泯的疑点在太前面前捅出来，或许能打张协一耙子？但细想来又点头否定，终究还要皇上肯信才成，那太冒险了。没有一击必中、一击必杀的机遇，还不能直接撕破脸。

听张协将他的宗子张希同提出来，陈信伯又重新必定张希泯死得蹊跷，张协这厮还真下得了狠手，他此时提出宗子来，无疑是跟皇上表示此时朝中几位大臣里唯有留他张协守燕京才是值得放心的：宗子在江宁、次子又丧命东胡人的手里――想到这里，算计了半辈子的陈信伯，都感觉内心发寒啊。

梁氏闭上浑浊的眼睛，俄而又展开眼来，问道：“津海真不能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