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杀鸡骇猴[第1页/共2页]
林缚挥手让左兰将林续禄请出去，问道：“你不会也是为顾天桥而来吧？”
这边除了女婢，没有女眷，他与林梦得也没有甚么好避讳的，见林梦得只要一人出去，没有其别人在，问道：“有甚么紧急的事情，非要吵醒我的清秋大梦？”
张玉伯苦笑道：“你另有表情开我的打趣，政事堂那边歇下来了？”
“这个倒不好直接问，即便是直接问，彭城公也不成能理睬，”赵舒翰思虑道，“斩立决或许过于严苛，无妨先抄没几家米行，看看陈园那边的反应……”
“不是我要吵醒主公，而是张玉伯连夜带人将顾天桥扣去了，他婆娘拖儿带女，一大群人天不亮就在我宅子里撒波打滚，闹得我没法安生……”
“也是，这些事都头疼得很，”林缚抓着袍襟站起来，号召林梦得、林续禄到案前，指着铺在案上一页纸，说道，“这上面所写，都是江宁明天四城米价，每个时候都往上跳一跳。说实话，我看得也忧愁啊。张玉伯要不是给逼到死路，也不会拿顾天桥开刀，他不直接拿老三你开刀，就已经很给我们面子了。你们来讲说看，这个事情要如那边理才合适……”
顾天桥在战前早早的服从淮东的警告，逃到古棠县去，也认识到光复江宁后，粮食会紧缺，早早就在古棠县收买粮食，战后在藏津桥新开的米行，几近都是顾天桥名下的铺子。再忠诚的人，经商取利来，都是贪婪的。
“我也就对国制典章熟谙一些，给诸公留在政事堂，有甚么不解之处，随时解答一二，倒没有甚么要紧的事情非要耗在宫里，”赵舒翰说道，“大半夜里，皇城里也是深寒入骨，想着你本日新官到差，没能够歇下来，就想来找你喝酒去――看来这动机是泡汤了。”
赵舒翰说道：“我当然晓得，城外二十四镇悉数被毁，城表里的粮商在战时能逃过性命的，就殊为不易，手里实在没有多少存粮，丧失不重的，只剩下那些战前服从淮东警告的、及时撤走的东阳乡党……河口镇是四大米市之一，在叛军来江宁之前，就根基分散结束了。”
张玉伯蹙起眉头，俄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不做这个恶人，谁来做？”对藩季良说道，“季良，你去点一营人马来，我们就先从藏津桥抄起！”
林缚摊手苦笑，问林梦得道：“你现在另故意去干江宁府尹的调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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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藩季良提着食盒、酒壶出去，说道：“皇上不差饿兵，束手堂前坐，腹里空空滋味可不好受……”虽说之前打仗未几，但困守皇城三五日倒使世人的干系密切起来。
“哦？”张玉伯一怔。
“少遭罪？”张玉伯苦叹一声，酒入喉也苦涩，“江宁城里百万民，家有存粮者，十之一二，市售糙米，入夜前已涨到一百六十钱一升，炭五十钱一斤。衙堂里好不轻易堆积了三五十衙役，午后就只是将近千具饿殍之尸清理出城，没其他事可干，如何能叫少遭罪？”
“张玉伯扣帽子一套一套的，也不成能乱法斩人……”林缚说道，这话音式微，左兰又出去禀报说林续禄出去求见。
左兰端来茶水，林缚就站在那边，让左兰服侍将袍衫穿整齐。
赵舒翰半夜时来府衙，见张玉伯闲坐堂前，脸容枯峻，吓了一跳，说道：“玉伯，你可莫要学前人一夜愁白头啊！”
江宁府衙也是前衙后宅的格式，但后宅在战乱中给烧毁，前衙也也衙堂及摆布押衙房等公厅还保持完整，府仓焚为废墟，大牢也给逃狱的犯人砸得稀巴烂，之前狱中的千余犯人，也悉数不见踪迹，成为江宁城内严峻的隐患。
张玉伯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岳冷秋在池州会这么快就在太后跟永兴帝之间做出挑选，问道：“那这么说，刘直就要立马去庐州迎驾了吧？”
“岳江州夙来都是识时务之豪杰，”藩季良叹道，“不过事事也都在淮东的节制之下。”
真相也确切如此，这几天来另有才气输运米粮进入江宁的，几近就是东阳乡党节制的米行。在战前，东阳乡党就通过船舶，将河口镇数十万石的米食运往北岸或狱岛分散，制止在战时蒙受大的丧失，战事一结束，也只要东阳乡党以及北岸古棠县的粮商手里还持续节制着大量的米粮。
张玉伯日夜坐在衙堂之上，衙役每趟返来禀告一次，米价就要往上跳一跳。
“那打起来没有？”林缚问道。
“是啊，现在节制江宁米市，几近都是东阳乡党，我能砍谁的脑袋去？”张玉伯苦笑道。
“张玉伯动手倒快，顾天桥犯甚么事给扣了？”林缚问道。
“池州及徽州那边临时实施军管，崇城军批示使周同及岳江州兼领徽州、池州，”赵舒翰说道，“不过，青阳、弋江、南陵要从池州割出来，新置军镇，觉得江宁的西屏……”
“张玉伯以市易之制要抄顾家在藏津桥的米行，顾天桥闻讯带着人赶畴昔，刚到那边，就给张玉伯抓起来，扣了一顶‘拥私武以干法’的帽子，要严惩之……”林梦得说道。
“事情要能尽快安宁下来，公众也能少遭些罪……”赵舒翰说道。
“诸县及池州、徽州的官员肯定下来没有？”藩季良问赵舒翰。
藩季良能为陈西言信赖，用为幕僚，也是饱学之士，与张玉伯、赵舒翰相处倒也相得。此次张玉伯权知江宁府，藩季良出任江宁右司寇，今后以后又是同僚。倒是赵舒翰临时没有正式的调派，临时留在政事堂那边听侯调派。
“既然没有打起来，那你随便找个处所歇下吧，气候又这么冷，等敞亮再说！”林缚打了个哈欠说道。
固然这些米粮，还没法填满江宁的粮食缺口，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顾天桥是最早随顾悟尘、林缚进江宁的人，也是顾悟尘的远堂侄子，为人忠诚，与林缚的干系也是甚密。顾天桥暮年就替林缚打理茶铺子，前期林顾分裂，顾天桥也没有卷入此中，不涉足宦途，在江宁自主经商，受两边照顾，现在在江宁城里也是举足轻重的大商贾。
林缚入夜后就早早歇下，给左兰唤起来，闻着馨芳的香气，睁眼看窗外乌黑一片，问道：“又有甚么事情？”
藩季良也是聪明绝顶之人，经赵舒翰一提示，讶然问道：“彭城公不便利直接压抑东阳乡党，以是压着不让林梦得出任江宁府尹，而是要用张大报酬刀！”
“如果张玉伯连夜将人砍了，那可要出大题目的啊！”林梦得说道，“要不是我去跑一趟？”
江宁府衙之前所辖管的物质，在战前给搬空一部分，战时给劫走一部分，搬不走的也在战后给放火烧毁――张玉伯手里能用的，还是守皇城时积余下来的少量物质，由林缚命令转拨给江宁府衙利用，也就数千两银子、数千石米粮以及少量宫廷平常利用的物什……
林梦得缩了缩头，点头道：“真是吃力不奉迎的调派，奉上门来也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