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帝皇书II -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第1页/共2页]

帝承恩被芍药引着进入书房,一进书房她谨慎打量着谨贵妃,见她神态间虽蕉萃疲沓,却未有慌乱,不由悄悄迷惑。

“承恩,本宫要的不是各府贵妇的恭维奉迎,我绮云殿要的是朝堂的力量。阴私算计虽是争位之路上必不成少的助力,但如果要打败像帝梓元那样的人,只能用阳谋。”

她深深看了韩烨一眼,瞳中的悲惨绝望让吉利都不忍去看。

帝梓元眉角轻挑,观韩烨情感盎然,也来了兴趣,紧落一子相随。

韩烨兀然开口,这一句猝不及防,又仿佛筹办好久。

韩烨落下一子,看向帝梓元的方向坦开阔荡开口。

这就是谨贵妃说的朝堂之力,运筹阳谋。帝承恩神情黯然,一时心灰意冷,也未再说讨情之话。

“谢娘娘顾恤,承恩当服膺娘娘之言,经心极力奉养在娘娘身边。”帝承恩又朝谨贵妃深深行了一礼方才起家。

石亭里响起一声轻叩,算是应对。

“娘娘,顺安来报,申明王和安王两位老王爷已经入了宫门,再过半晌就要到绮云殿了。”

怕是惭愧之意太深,连她常日里的脾气也一并按捺下了。

“如若……”帝梓元的声音干涩疲累却又铮铮入耳,她握着棋子的手不自发收紧,缓缓开口:“如若不为大局所想,权当只为故交,你是否……”情愿留下?

韩烨执黑,帝梓元执白,两方入棋厮杀,仿若当年西北之时沙盘演练之景,帝梓元心生记念,神情全然放松,沉浸于棋局当中。

帝梓元她神情一怔,生出一股子不安的感受来。

“前路漫漫,你……保重。”

黑子守成慎重,步步为营,白子霸道凌厉,兵行险招,最后以三子取胜。

可未想到,现在的韩烨却连一句哀告的机遇都不肯再给她。

固然她不信帝梓元,可有一句话帝梓元说得对。

吉利面上讪讪,忙低声道:“主子这就去安排。”

谨贵妃含笑点头,面上有了对劲之色,摆手道:“下去吧。”

谨贵妃想起昭仁殿外指导江山引领群臣的帝梓元,声音重重落下:“因为对她而言,本宫不过是这后宫群妃中的一名,她眼里看到的是大靖的斑斓江山,后宫斯须之地从未入过她眼底。我们汲汲营营操心策划的战略,对她来讲底子不值一提。”

“依理而思,庙堂之争也不是戋戋后院能够摆布。本宫要的不是各府贵妇的恭维奉迎,我绮云殿要的是朝堂的力量。承恩,经此一事,本宫方才明白为何帝梓元入宫三年,和本宫比邻而居,本宫贵为太子亲母,她竟连绮云殿的宫门都没有进过。”

谨贵妃练笔的手未停,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帝承恩眼底泛出多少难堪仇恨,晓得谨贵妃是因为科举舞弊的案子败露迁怒于她。现在嘉宁帝已死,她手中的力量尽数归于绮云殿,除了凭借绮云殿,她在京中已无安身之处。

“娘娘,她在殿外候了半个时候了。”

“本日天凉,可曾着了厚衣?”韩烨悄悄感喟,温声问。

天家难测,情面凉薄,她现在算是体味得十足透透。

韩烨浮泛的眼底似是沉下一抹极深的情感。他缓缓起家,隔着棋盘看向帝梓元的方向。

帝梓元平生桀骜不驯,即便是当年背负血仇一身孑然入京时也从未低过甚。不顾韩烨昨日推拒,她本日重入帅府,甘心低头再问这一句,便是为了将他留下。

孤孑的身影在天井绝顶消逝,吉利看了太子一眼,叹了口气追上了前。

石亭里,韩烨始终是施礼之态,直至那尽是怒意的脚步消逝,直至亭中茶水冰冷,直至春雨蓦地降下,落一地波纹,他才缓缓直起家。

绮云殿书房,谨贵妃正在练字,芍药来报帝承恩求见。

看着仿似脱胎换骨了普通的谨贵妃,帝承恩面上的震惊难以粉饰。

韩家毁你半生,我现在独一能做,是将下半辈子清明净白无忧无垢还于你手。

谨贵妃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帝承恩在她面前夙来有些心气,想不到现在竟放得下身材,甘心冬眠在她脚下。这个以帝家女身份养大的女子若不是境遇太差,也不至落到仰别人鼻息而活。

明王乃韩氏宗族的族长,是太、祖独一活着的兄弟,安王乃先帝长兄,两人在朝堂上握有实权,声望更是在八王之上,很多朝中老臣和建国世族皆和两人交好,乃现在皇室的柱石。现在两人相携入绮云殿,明显是谨贵妃成心召见。

当年两人一为东宫储君,一为治世良臣。现在一为摄政权王,一为布衣百姓,人生境遇在他们身被骗真应了沉沉浮浮世事难料这句话。

“我返来,权为一尽孝道,不至让老父抱恨而终。当年一劫,尚能存活于世满是境遇,现在我已阔别朝堂数载,早偶然京中糊口,更不会再插手两家之争帝位之主的决定。我已是一介布衣,于天下、百姓都不再首要,更偶然卷入朝堂之争,还请摄政王看在当年之义上……”韩烨朝帝梓元重重行下一礼,声声更重,句句诚心:“准我拜别。”

帝梓元抚弄挽袖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瞥了吉利一眼。

韩烨的眼睛看不见,也没有人会特地奉告她诺云每日是否前来服侍跟前。但本日他没像之前半个月普通在帅府里乱逛,反而在搁着棋盘的石亭里闲坐入迷。

“杀伐判定、威慑天成,执棋如人,这几年立于高位,你弈棋之道更甚三年之前。”

“如何?惊奇?本宫短短数月经历先帝驾崩朝堂动乱,若还如当初普通陋劣无知,今后如何帮手太子坐稳储君之位荣登大宝。”

帝承恩退到一旁,恭送谨贵妃远去,心底幽怨而凄楚。

“孤现在弈棋暖和保守,心性淡然,已不若当年。”

先帝驾崩,未给小太子留下传位圣旨,现在朝堂被帝氏把控,谨贵妃怎会如此沉得住气。莫不是她觉得拿了本技艺中的暗卫力量,自此便可高枕无忧?

但现在目不能视的太子却甚么都看不见,帝梓元眼底的肝火只得一点点藏下,直至完整沉寂。

帝承恩抬首,见谨贵妃稍显庄严的神情,怔了怔。

“见过娘娘。”帝承恩施礼,一副和顺而忐忑的模样。不待谨贵妃开口眼眶便红了起来,“娘娘,陛下突然崩逝,您另有小殿下要匡扶,可千万得保住凤体。”

“娘娘。”帝承恩跪倒在地,“是承恩办事倒霉,差点扳连娘娘和殿下,承恩罪该万死,还请娘娘看在这几年承恩伴随在侧的情分,让承恩将功赎罪……”

半个时候畴昔,吉利替两人换了两盅茶,这局棋才算落定。

第二日早朝完,帝梓元如平常普通换装出宫。

他背对着帝梓元拜别的方向,沉默着笔挺地立着。

经年以后,君行臣礼,竟是此般情状,实在唏嘘。

昨日太子梅林中虽说得含蓄,但已有推拒之意,以侯君平时的脾气,必不会再登帅府大门。

“娘娘,您……?”

自嘉宁帝驾崩后,帝承恩屡入绮云殿求见谨贵妃,皆被挡了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