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劫西狱(3)[第1页/共1页]
芈茵一脚踢开小雀，嘶吼着：“滚蛋。”她踉跄着扑到板壁上，拔出挂在那儿的宝剑挥动道：“你们都是废料！都是废料，我要去杀了她，杀了她！”
劈面那大汉声音传来，模糊有镇静之声：“是芈夫人吗？”顿时水声更急，对方行进也是加快起来。
两人正谦让间，嬴稷俄然道：“母亲，你听，甚么声音？”
此时城门翻开，游侠们一哄而散，人群中黄歇护着芈月和嬴稷向外逃去。
芈月又惊又喜，问道：“你说不是燕军，却又是何人？”
故而黄歇见了河对岸的马队渡水而来，便猜不是燕军。
黄歇侧耳听着蹄声，一指方才趴地之马，道：“燕人不惯马术，这马见水而惧，对岸马群却能够渡河而过，断不是燕军。依我想来，必是狄戎之人。”
三人见状，只能相视苦笑。
芈茵赤着足一起急走，也不睬会还站在院中的舆公，径直冲到郭隗书房，翻箱倒柜地寻出郭隗的令符来，冲着随后跟来的舆公挥动嘶吼着：“你可瞥见了，这是国相的令符，国相的令符！”
舆公无法，这边暗传郭隗令符，各处关卡均减轻兵扼守，务必不能让芈月等人逃过关卡，这边持续派兵遣将，渐渐围歼。
那西城门的几个守卒，这日预先得了好处，傍晚时便假装关门，实则留着门闩未上，见天气已黑，相互打个眼色，一哄而散。
虎威昂首，见追兵已到，忙叫道：“闲话少说，你们快上马，顿时有干粮和食水，我来挡他们一挡。”
及至抓了数名游侠，问得与芈月一起逃的，竟另有一名叫“黄歇”之人，芈茵更是妒火中烧，直欲猖獗，赤红着眼睛，便不肯安息，必然要将芈月三人追捕返来。
前面的追兵越来越近，三人正焦心时，前面竟又有一条小河挡住了来路。
芈月一指身后：“实不相瞒，我们正在流亡，前面是追杀我们的人。”
芈月俄然道：“这声音好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
劈面亦有一个粗暴男声用不甚精确的东胡语叫道：“你们又是甚么人？”
芈月听得对岸传来阵阵水声，月光下，但见对岸一队马队举着火把而来。
目睹身前马队，身后马蹄都在逼近，黄歇俄然用东胡语问：“叨教劈面的是哪路豪杰？”
黄歇看着越来越近的马队，俄然说：“如果燕军，不会反应这么快，预先在前堵住我们。或许天无绝人之路，事情有转机。”
黄歇苦笑：“前有停滞，后有追兵，皎皎，等前面兵马到了的时候，我去抢下一匹坐骑，你带子稷先走，我来保护你们。”
过得不久，芈茵率着人马，亦追出西城门，撒布天罗地网，追索芈月行迹。
此时西狱当中，芈月见黄歇到来，一时恍忽。黄歇亦顾不得再说甚么，只抱起嬴稷，带着芈月冲出重围。他的侍从早在外策应，与冷向等人杀开一条血路，一向冲到西城门边，却见西城门竟是虚掩未关，世人又惊又喜，当下一声吼怒，一齐冲了出去。
公然听得前面马蹄声越来越近，乃至模糊听到芈茵的狂笑之声。
芈月深深地看了虎威一眼，拱手道：“多谢。”
虎威便道：“大王不放心你，他又不成久离王庭，便叫我来看你。我们走错了路，绕行了一个圈子，再加上入了燕国以后，燕人盘问甚严，因此晓宿夜行，好不轻易到了蓟城外，却又入不得城。是以这几日闲着无事便出来打猎，刚想回营，就看到蓟城火光一片连缀出城，就猎奇带人出来看一看……你们这是如何一回事？”
小雀见状，吓得扑过来抱住芈茵的脚：“夫人，您千万别打动，千万要保重身材，太医说您不能大喜大悲，不然就会……”
芈月脸上有了喜意：“应当是友非敌。”
目睹对岸的马队已经越来越近，月光下模糊可见服饰模样，芈月俄然叫了一声：“是虎威将军吗？”
黄歇咬了咬牙，道：“这小河一定就能够阻得住我们。子稷，你到我背上来，我背着你过河。”
天上圆月高挂，月光如水，照得荒漠人影可辨。
当时各国之马，多数用于车战，偶尔用于侦缉，似后代的马队之术，此时方才在赵国艰巨推行“胡服骑射”。像燕国今晚如许，派出人马来单骑追击，若与敌相遇，也不是在顿时交兵，而是上马以后，以马为盾，在马身前面用箭射击，或者是人与人搏击。以是这些马匹负重才气甚强，但野战才气与胡人比拟，倒是远远不如。
黄歇催马前行，那马见了水，倒是死活不肯过河。黄歇扬鞭催马甚急，那马俄然一声长嘶，便趴倒在地，再也不动了。
舆公心中鄙弃，但是此时也只能恭敬施礼道：“是，夫人，老奴明白，夫人有何叮咛？”
燕国自兵乱以后，吏治本就涣散，更何况这等守城小卒，本就是西市的混假冒当，他们本觉得是彻夜有甚么偷鸡摸狗私运盗运之类的事情，见得的好处甚多，哪有不该之理？不承想本日倒是出了大事，西市游侠劫狱杀人，突破西门而去，次日这些人天然是被上官抓着，吃了很多苦头。
黄歇和芈月、嬴稷在荒漠里奔驰，方才头一批追兵追出的时候，黄歇返身夺了一匹马，三人共骑，又多逃了一段路，只是那马夺来时已接受伤，终究越跑越慢。
劈面那人，公然是虎威，他听得芈月之声，一夹马加快了渡水的速率，很快就已颠末河，站在芈月面前，见芈月描述狼狈，也不由吃了一惊：“你们如何会在这儿？”
芈月点头，却将嬴稷推向黄歇，道：“芈茵要的是我的命，我带着子稷，怕是逃不过她的追杀。还是你带子稷走，我留下来保护你们。”
芈月听着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叹道：“只怕我们来不及过河了。”
黄歇问：“是敌是友？”
小雀回声仓促而来，一手抱靴一手抱着披风，仓猝将披风给芈茵披上，又谙练地带着侍女将芈茵的发髻绾起，为她着了靴子。舆公亦早领了令符，去前厅调集了军人，听候芈茵调遣。
芈茵奸笑，现在她的笑容如此扭曲，瞧在舆公眼中，平日的斑斓已经一分不剩：“叫长史来，速去集结兵马，务需求将芈八子等一干人抓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赤着足，叫道：“小雀，小雀，取我的披风来，取我的靴子来，我要去前厅点将，我要亲身率众军人，我要亲手抓到她。”
她说着便提剑冲出门去。小雀挣扎着爬起来，拿着芈茵的披风追出门去：“夫人，夫人――”
芈月也是吃惊：“如何会这么巧，你们如何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