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慕少艾(1)[第2页/共2页]

她却不知，芈姝为人娇纵，眼中只当芈姮是长姐，却未曾把芈茵当作姐姐，只当作一个同年纪的合作者。偏芈茵比芈姝大一岁，长得比芈姝高，发育得比芈姝早，又喜好打扮，到处带着斗丽之心，却又不甘不肯故作退避。芈茵自发得掩遮得奇妙，但芈姝却并非全无所觉，是以到处盯着她。

芈月偏生比芈姝小一岁，长得比她矮，发育得比芈姝迟，打扮上更是不太上心。厥后虽有段长得比芈姝快，倒是瘦骨嶙峋如竹竿普通，如此一来，在姿色上天然是不如芈姝芈茵。是以芈姝心中，对芈月竟有着一种奇妙的居高临下的宽大。

说罢，便俯身深深一礼。

芈姝大风雅方地承认道：“知好色而慕少艾，男女皆有，无分相互。”

芈茵怒道：“占甚么礼，的确是热诚，她如何敢拿我比作郑声卫乐？”

芈月浅笑道：“七阿姊，八阿姊这些年来是照顾我们很多，她是嫡公主，生来命好，我们如何能跟她比。这些话不是当初你奉告我的吗？”

芈月劝道：“细想来，女师说得固然过了些，但多少还是占住些理的。”

芈月倒是漫不在乎隧道：“便是郑声卫乐，那又如何。现在连鲁都城没有了，谁还把孔子那一套当标准呢？再说我楚国本是蛮夷，谁在乎这些了。”

独芈月仿佛跳出这类争论，很多事若不要紧，便一笑了之，放手不争。只是如果对方想再进一步，只看着她那双似看破统统的眼睛，便有些不敢再有所行动。不如为何，如此一来二去，芈姝喜她沉寂听话，芈茵又感觉别人比她更可爱些，其他宗女又敬她不以公主身份欺人，倒是大家均感觉她不错，得了一些好分缘。

芈茵听到她如许的话，不知如何地，本来内心积郁的一股气倒垂垂平了，横了芈月一眼道：“哼，你这解释……”

她这对劲的笑容，天然是逃不过芈姝的眼睛。见她如此，芈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在女师眼中，她虽不出彩，但从不肇事，倒也是个可儿疼的孩子。是以感觉有些课业她尚可尽力，不免多劝几句，要她再用些心机。

芈茵见芈姝成心用其他的事将她方才的事掩过，也承她的情，便也道：“对啊，食色性也，有甚么可害臊的。”

世人皆看向芈姝，显是等她答复。

女师便道：“九公主的不及，是在用心不敷。七公主的不及，却在于用心过分。”

三人便走到前院去。芈姝等人正热烈地会商着，见了三人来便道：“只等你们三人了，快走，快走。”

这一课便结束了，诸女走出学殿，这一口气才松了，刚才大伙儿吓得不敢说话，此时便交头接耳说个不断。

女师当下道：“诸位朱紫皆是天生高贵，生而在斑斓堆中，自幼便得甘旨相奉。及长，便有俸禄采邑，部下奴婢。既不似奴婢之辈繁忙驰驱，又不若士子要上阵杀敌，或立于朝纲，何故还要延请女师，学习才艺？”

女师便点头道：“八公主说得极是。朱紫们学习琴棋书画、礼乐骑射乃至于女红厨艺当家理政，是为了熏陶情操、增广见地，不至于五谷不分、四体不勤、雅俗不辨、遇事不知。原意在于广，而不在于精。若论厨艺，吾不如厨子；若论女红，吾不如缝人；若论歌舞，更是如何也精不过那些坊市的歌女舞伎。但是学了这些，吾能够观赏、能够评点，偶有展露才艺，那也是锦上添花，增加兴趣。”她说到这里，转向芈茵，芈茵还自不解，芈月心中已经是暗道一声糟糕，公然见女师道：“少司命舞，原是为王女祭奠而作，以崇高的血缘，来呼唤神祗的隆临，是多么崇高之事。行祭者当有立于六合之间，我独一人的气势。”说着又是长叹一声道：“但是七公主的举止，却去学了那些宴前舞姬的技能，岂不是舍本逐末，买椟还珠。须知郑声卫乐，原也不是君子所好。”

郑卫之国，民风旷达，常有男女以歌舞之声相和相邀，幕天席地立即交欢。所谓郑声卫乐，便是指这些不能为君子所好的、雅乐以外的音乐。郑声卫乐当日曾被鲁国孔子峻厉地攻讦过，他的门人又多，徒子徒孙遍天下，如许的点评，天然是天下皆知。

一曲毕，瞽师停下琴，三女便以剑指天，作完最后一个行动，收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