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伐楚国(4)[第1页/共1页]
渐渐地，她哭累了，终究缓缓睡去。嬴稷扶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熟睡，将她紧蹙的眉头抚了好几遍，却见仍不得伸展。
嬴稷悲忿交集：“母后，你这么做，置儿臣于何地啊！那是我的元后，那是我的平生啊！”
芈月站在高台上，将虎符和宝剑交给白起，寂然令道：“白起，授此虎符，灭此朝食。”
芈月看到嬴稷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痛，她俄然笑了：“那我的平生呢，我母亲的平生呢？子稷，我晓得娶这么一个王后，是母亲对不起你。但男人的平生，能够有无数的女人，你娶错一个，还能够有更多的女人能够弥补。而女人的平生，就这么毁了。哪怕堕入了泥潭，也要笑着爬起来。哪怕劈面一掌掌击来，仍然要忍着伤痛持续走下去。要不然，就死在泥潭里，连身后都不得安宁。我是对不起你，可我这么做，是为了对得起我那无辜惨死的母亲！”
薜荔立在一边，看到嬴稷受伤赶紧追了上去，欲待为他敷药止伤，不想嬴稷却摆脱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嬴稷看着芈月几近要扭曲了的面庞，他向来没有看到本身的母亲脸上暴露过这类神采来，这么猖獗的执念，这么可骇的仇恨之意。他本能地感遭到一股寒意，感受踏入一个陌生的黑域，而这里的奥妙，掀起一角来，都是可骇的。
芈瑶含泪点头：“不，不……我不是为了这个。在母前面前，我不敢说，不是我迷恋王后的宝座，而是我舍不得分开您……如果父王真的出事的话――不，大王，不管是母后还是您，我都不敢有怨，这是国政，我一个小女子，不敢对国政有定见。但是我毕竟为人后代，我如果对这件事视若无睹，再持续做秦国的王后，持续与您伉俪恩爱，那我就太冷血无耻了，我也不配再待在您的身边……”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伏在嬴稷怀中痛哭。
“我不归去！”嬴稷跪在地下，用力甩开欲扶他的薜荔，抬开端来看着芈月，他的神情悲伤而气愤，“母后，是不是三年前黄棘会盟的时候，乃至六年前与楚国订下盟约决定要我娶楚女为后的时候，你就估计到了明天要对楚王动手？”
芈月的神情垂垂安静下来，看着嬴稷，俄然嘲笑一声，道：“莫非我记错了，你喜好的不是阿棣，而是王后吗？”
芈月缓缓地摇了点头，仍有些魂不守舍：“薜荔，你不懂，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已经容不得任何人反对半步，就算明晓得是对子稷的伤害，也必须推行下去。”
嬴稷抱住芈瑶，听着她悲凄的哭声，神情痛苦而踌躇，好半天赋终究下了决计，扶起芈瑶道：“你放心，有寡人在，寡人是不会让你分开的……”
薜荔叹道：“可大王毕竟还年青……”
竹简砸在嬴稷的头上，将嬴稷的额头划了一道伤痕，流下一行鲜血来。嬴稷愤然磕了个头，出去了。
他轻叹一声，站起来走出殿外。竖漆扶他上了辇，欲往承明殿方向去，他却顿了顿足，道：“去常宁殿。”
芈月神采冰冷，一口回绝：“不可。天晚了，子稷，你归去吧。”
芈瑶泣道：“大王，我晓得我没资格说如许的话，我只想做您的老婆。但是，我身为人女，这是嫡亲，是没法躲避的血缘。如果父王当真死在秦国，我情何故堪，我何故自处，何故立于人间？大王，您若于我有几分怜意，我求您救救我父王……”她说不下去了，只能伏在榻上叩首。
一番话又将芈月激得大怒，她站起来，顺手抄起几案上的一卷竹简就往他的头上掷去，叫道：“出去，滚出去！”
常宁殿中，芈月已经躺下，传闻嬴稷求见，只得重新起来，也不打扮，只散着头发披了外袍，叫了嬴稷出去。
薜荔只得返来，便见芈月怔怔地坐在案几前面，心中不由暗叹，柔声劝道：“太后，你们毕竟是母子，有甚么话不好渐渐讲呢，何必对大王脱手……”
却见嬴稷一出去，便跪下道：“儿臣求母后放过楚王。”
芈瑶连连点头：“我晓得，我晓得。大王，我不在乎，真的。我晓得我不如唐姊姊聪明，也不如她与您青梅竹马，体味您的爱好。我很笨，也很怯懦怕事，但是我感觉我很荣幸。自嫁到秦国，您一向疼我怜我，我没本领让您像爱唐姊姊那样爱我，但是您还是恭敬我，善待我，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光荣，我已经非常感激了。哪怕晓得您不是那么爱我，可只要能够让我爱着您，也充足了。”
咸阳殿外，台阶下，六军肃立。
他想，我应当退下了，但是仍然有些不甘心，想起芈瑶，她花腔韶华，就如此靠近绝望，他咬了咬牙，举头诘责他的母亲：“可王后何辜！”
嬴稷长叹一声：“是，儿臣的确更喜好阿棣。这桩婚姻，儿臣一开端的确是非常顺从的。可王后是个无辜的女子，我固然不喜好她，但三年的伉俪，她如此痴情对我，我又如何能够不动心。特别是当她怀上我们的孩子以后，我更是没法将她视为路人啊。母后，你能够以为母仇不共戴天，可王后呢，她又如何能够和杀父仇敌共处？还是你要儿臣做一个杀妻之人？将来我们的孩子面对着父亲杀了母亲的环境，又该如何决定？”
芈瑶俄然抓住嬴稷的手，恋恋不舍地看着嬴稷，含泪点头道：“大王，若真的无可挽回，妾身求您，不要触怒母后。妾身微不敷道，如果因妾身之事，而伤了你们母子之情，那就是妾身的罪恶了。如若，如若真的母后不能承诺，那……那您就把我送回楚国去吧……”
芈瑶昂首看着嬴稷，神情既打动又悲怆，更无言以对，只能扑在嬴稷怀中大哭。
六军齐呼：“伐楚！伐楚！”
嬴稷动容道：“王后……”
芈月缓缓道：“他既然是我的儿子，走了我给他铺好的路，那么也就必须接受我身上的上一辈恩仇。”
嬴稷赶紧扶住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哽咽道：“王后，你何必如此？寡人承诺你，寡人会去处母后讨情。”
嬴稷握紧她的手，心头绞痛：“王后，不管产生甚么事，你要记得，你永久都是寡人祭天告庙的原配王后，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你的身份职位。”
芈月看着儿子的眼神，狠狠心还是冷冷道：“是。”
白起伏地接过虎符：“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