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凶僧恶刹[第1页/共2页]
包大人喝住:“你等无知,既来告状,何用吵嚷?渐渐说来,再若吵嚷,本大人立即用刑!”二人闻言,不敢大声。这个口称:“老爷,小人姓朱,名有信,祖居西江人氏。自幼攻书。也知义礼。我现在小本贸易度日。只因前赴船埠起货,路过钱铺,换银九两八钱,整整四块。掌柜的用秤子秤了。适有小的母舅颠末,仓猝放下银子,去迎母舅。相叙罢时,再来取银,他不承认。昧银拐赖,是以告状。求老爷判明。”诉罢,叩首碰地。
包大人微微嘲笑,回击一指,叫那妇人:“快说!如果有理,就免动刑打你丈夫。”
那人气得满口大呼。包大人用心起火,喝了:“下去,少时再问!”
包大人叫声:“刘永,银子动了没动?”刘永见问,把手往上一伸,说:“银子还在。”
包大人一听,哈哈大笑,传刘永问话。青衣忙到堂口,叫:“刘永上堂,与你妻对词。”
包大人丁内称奇:莫非此物也来告状?想罢,大声大喊:“白水獭,你果有委曲,点点头儿。引着公差,去拿恶人。不听我话,要来混闹,立即将筋打断!”
包大人见此物来得奇特,喝住衙役不要打。细看本来是一个白水獭。
包大人又看那妇人的动静,低垂粉颜。
包大人叫:“那妇人,你可闻声你丈夫说:银子还未敢动,故此他叫本大人传你来的。本大人想你家中,必有银子。你不肯实说,本大人此时也不穷究于你。你既不念伉俪之情,本大人无怜民之意,酷刑追迫你的丈夫。你可休怨本大人!”
包大人听民妇言之有理,心中倒觉欢腾,并不起火。
刘永只当问手内写的银子二字,大声答道:“银子有。”
包大人言罢,往下旁观。众役也为留意。见水獭拱爪点头。这是怨鬼跟从,附着畜类身形,横骨揸腹,不能言语,口中乱叫,内带悲音。
刘永诉罢叩首,屈得他二目垂泪。包大人一听,沉吟很久:想这西江民刁,颇能撒赖。此事无凭无据。怎得问明?再三迟疑,主张拿定,带笑叫声:“朱有信,本大人问你:天下上银钱最为要紧,你自不谨慎。失落银两,先有罪恶,还来告状?”
刘永一听,遂即迈步上行,来至堂上;瞥见老婆,不由吓了一跳,知瞒银之事已露,面色顿改,到堂跪下。
忽听刘永对他老婆说:“你不在家,为何至此?”
衙役承诺出衙去后,包大人又见打角门出去一个妇人,头上披发,面上青肿,脚步慌乱,年纪约有五旬,喊叫冤枉。他口称:“彼苍拯救!”气的疯疯颠颠,跑至案桌前跪下,数数落落,悲声惨痛。
包大人叮咛公差:“你去站立堂口,大声问刘永有银子没有?”公差承诺,走至堂口。一声大呼:“刘永呵!老爷问你,银子有是没有?”
包大人点头,说:“有银子就是。”
且说包大人升座,忽见一物,自公案下爬出,站起望包大人拱爪,口中乱叫。众役一见,上前就要赶打。
刘永说:“小人实未见朱有信的银子。如若昧心,岂无个天理?”
片时,但见先所差去青衣,把钱铺刘永之妻,带上公堂跪下。包大人见那妇人,雅淡不俗。就说:“你丈夫欠下官银数两,他叫把你传来,交还此款。或有或无,快快说来!”
说完,包大人叫:“差役上来,谛听叮咛。”又叫:“那妇人,你不消活力了。你往那月台上瞧瞧。因你男人欠银不交。罚跪在那边。等本大人当了你问他,听他说有银无银,你就不怨本大人了。”
包大人听他这事现已败露,心中大怒,一声大喝:“你佳耦再要辩论,即行打嘴!”刘永、吴氏都吓得低头不语。
那书吏明白,深知本大人苦衷,答复道:“老爷至明,本该重究,方服民气。”
一面说,一面偷看。那妇人闻声这话,就有些惊骇之形。包大人用心作威,将惊堂拍的连响振耳,喝叫:“快抬大刑服侍!”众役同去,把夹棍抬来。哗啷一声,放在当堂。
那妇人丁称:“老爷!小妇人丈夫,名董六,嫖赌不规。求老爷差人拿来,当堂对讯,就知小妇人的冤枉。”
那妇人一听,扭头一瞧,见男人果跪在月台之下,低着头,不知看手中的甚么。妇人看了,正在迷惑。
刘永一听,就痛骂:“好个蠢妇,谁叫你多话!”
包大人又将惊堂连拍恐吓,叫人脱手,夹他男人。吓得妇人脸孔变色,鄙人连连叩首,说道:“彼苍且莫动刑,我实说就是了。”
包大人提起朱笔,说:“刘永伸手过来!”刘永手伸在公案,包大人写了“银子”二字,把笔放下,带笑叮咛说:“刘永听真:你去面向外,跪在月台之下,不准东张西望,只看动手中‘银子’二字。如若擦去一点,立即叫你将银赔出,还要重责!”
吴氏见问,面带喜色,骂:“没知己另有脸问我!我且问你,你是男人,欠下官项,你作主张,该交不该交凭你,为何又叫老爷把我女人家传进衙门,抛头露面?你可晓得,脸孔何存,可见亲朋么?快些去拿你给我的银子――我放在棚顶上皮箱内里。拿来交还官项,好求老爷免打。”
妇人道:“银子家中有一包,不知多少,叫我收起,不准言语。先蒙老爷诘问,我不敢说出有银子的话来。方才老爷问他。他说有银子没动,小妇人方敢直诉。求老爷开恩,情甘将银子拿交官项,哀告豁免大刑。”
故此包大人说:“大为怪事!”就知此中必有冤情,伸手抽签,叫值日公差:“你们领签,快跟这水獭去。不准赶打,任着他走,或是见甚么形迹,立即锁拿,带进衙门。如有秉公粗心之处,经本大人查出正法!”青衣承诺,上来接签,至水獭前叫道:“领我快走。”公差言犹未了,倒也奇特,那物爬起来,往堂下就走。公差跟定白水獭出衙而去。
包大人说:“你既没有见他银子,也就罢了。本大人现在叮咛你,你如不遵,立即重处。你近前来听着。”
吴氏这些话,把刘永说的目瞪口呆,无言可答,迟滞一会。吴氏不知其故,恰好追迫,说:“你还不快去,莫非发楞就算了帐么?”
妇人见问,口称:“老爷言之差矣!凡事自有家主,小妇人的丈夫,该下官钱,理宜究查他还。小妇人莫非自有银了偿么?小妇人明净良家,闺阁女子,传我前来,甚么原因?抛头露面,进县见官见吏,岂不令人笑谈?晓得的,言是丈夫扳连了老婆;不晓得的,说我废弛闺阁。只恐良家邻右,人言不逊。老爷本是一城之主,为民父母,作官不正,甚是胡涂,枉受皇家爵禄之封。”
包大人一听,大怒道:“放刁胡言!自古至今,妻告夫者,先有罪的;律有明条,难以容恕。你快把夫主的恶迹,你所告夫的情由说来,我立即拿来对词。”
公差回禀:“老爷,方才那刘永承诺,银子有。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