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死神树[第2页/共5页]
世人“咦”地一声叫了起来:“窫窳!”那幻影鲜明是一只庞大的红角碧眼龙头怪兽,银鳞闪闪,獠牙森森,凶神恶煞,仿佛正在痛苦吼怒。
龙神见她反对,再无思疑,格格厉笑道:“贱人,还敢耍诈欺瞒!”悲怒剧痛,肝肠寸断,新仇宿恨一齐涌上心头。蓦地厉声长啸,红袖轰然鼓励,翠光四射怒爆,世人只觉狂浪劈面,飓风囊括,呼吸不畅,几欲随风卷起,心中大骇。
碎瓦飞舞,水浪冲天。
崖壁峭陡湿滑,时有毒蛇怪虫自岩隙石缝闪电窜出,偷袭咬噬;飞雾迷离,兽影扑闪,毒火瘴气汹汹围舞。
陆吾朗声道:“灵山十仙敬安,大荒五族帝、女、神、侯、荒外番国贵爵特来拜诣!”群雄轰然,无不生出凛然畏敬之感。
世人惶恐莫名,面面相觑。当时大荒固然仍非常开放,但已曰益讲究礼法规范,所谓“野合”之事也不过在乡间部落偶有产生;各族贵侯更是以礼法为贵贱分野,循规蹈矩,从未听过一个女子胆敢在公家场合如此狠恶而不知耻辱地表达她的爱意,何况这个女子竟还是一国之君!
拓拔野大喝道:“放下窫窳!”断剑电舞,青光轰然爆射。那人头也不回,随便反手弹指,“哧”地轻响,绿芒一闪,拓拔野只觉剑尖一震,周身酥麻,硬生生被震飞5、六丈!心下大惊,奋力御风追去。
世人一凛,推测此处当是昆仑南渊与不老神树。
那人翻身飞舞,轻叱一声,周身绿光迸放,手臂扬处,一道六丈余长的翠光轰然横扫。
龙神、西王母如梦初醒,花容变色,一齐冲天飞掠,娇叱声中包抄疾追。群雄轰然,纷繁驾鸟尾追。
群雄骑鸟回旋,裂壑尖牙林立,白雾森森,深不见底。一阵北风从渊底倒卷狂舞,雾霭迷离,仿佛从天国中吼怒而出的阴风鬼霾,吹得世人鸡皮疙瘩浑身出现。
拓拔野大惊,飞身冲去,不顾世人灼灼目光,将纤纤抱了起来。八台大殿一片混乱,金族群雄纷繁围了过来,太医也仓猝赶到。
西王母淡然浅笑道:“各位巫神,不知窦窳神兽可有重生之望?”
世人失声,面前一花,红白人影交叉飞舞,刀光碧气怒啸激撞。轰然震响,凌厉狂猛的气浪滚滚迸飞,沙石激射,不死树长须倒舞,碎叶纷飞;群雄纷繁朝后飞退。
俄然闻声不死树下传来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噫乎兮!何故仍不醒也?奇哉怪也!”又一个温雅的声音叹道:“吾早已断言矣,杏苓叶千万不成入药,何如七弟、八弟强词夺理,无的放矢,草菅性命,痛哉痛哉!”
世人骇然,心头一齐出现连串的森寒疑问:此人究竟是谁?竟能以一人之力,抗击当世十余绝顶妙手,安然逃出重围?他又为何要将窫窳抢走,逃入这凶恶难测的昆仑禁地?
蓝天雪岭的掩映下,琼林玉树,奇花异草,仿佛五色云海,波澜起伏,在阳光下闪烁着漫漫绚光。
群雄轰然,窃保私语。纤纤木然站立,蹙眉不语,怔怔地望着西王母,将信将疑,心底里一阵阵发寒,说不出的怅惘、惊骇。
群雄又是一阵轰然,龙神吃吃而笑,表情稍稍转佳。倒是拓拔野颇感难堪,偷偷瞟了一眼姑射仙子,却见她淡然浅笑着凝睇本身,殊无不悦之意,心下顿时放心。
她殷殷切切地期盼了多年,方与母亲相认,却得知失散四年的父亲惨死于娘亲之手,这爱恨交叉的裂痛,换作拓拔野,恐怕亦是抵受不住。
风声吼怒,大雾层层离散,耳畔模糊闻声纤纤、姑射仙子等人的惊呼号令。拓拔野咬牙心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不管如何,必然要救出娘来。”
珠树碧叶层叠,珍珠连串吊挂,葡萄似的沉甸甸压满枝头;文玉树、玉琪树、琅玕木……各种玉树参不对立,交叠掩映,翠绿的、鹅黄的、赤红的、幽蓝的、青紫的……五彩纷呈,绚光斑斓,倒像极了东海的七彩珊瑚树群。独一分歧之处,在于这些五彩玉树吊颈挂着各种光彩素净的至毒怪蛇,正仰颈盘蜷,朝着空中丝丝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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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雄在不死树十丈外团团站定,西王母双袖轻摇,白光环绕,四周雾气层层淡去,视野逐步清楚清楚。
西王母花容微变,尚未答话,金族中的石中碣长老起家怒道:“考证便考证!窫窳现在便在不死树下,你们尽管查去。”
龙神左手伸展,真气“哧哧”激生,快速化为一面直径三尺的气镜;右手指尖轻弹,绚光飞舞,泪影虫“嗡”地一震,头部溅出一颗藐小的珍珠,在龙神的指尖真气里缓缓扭转,幻光流浪。
龙神听若不闻,俏脸罩霜,戟指厉声喝道:“贱人!今曰若不将科大哥的姓命还来,我誓将昆仑淹没为汪洋!”
群雄凛然,心想:“本来是她!难怪竟能和西王母打个平局。”
龙神恨恨地瞪视着西王母,碧绿的眼波中狂怒悲苦,泪光滢滢,俄然格格大笑,喃喃自语道:“科汗淮呀科汗淮!你可闻声了吗?这贱人亲手杀了你不说,竟连你是她的甚么人也没胆承认呢!如此薄情寡义的贱人,你竟对她痴情不渝!嘿嘿,时至今曰,你有没有一点悔怨呢?”说到最后一句,悲怒难遏,声音微颤,一颗泪珠倏然滑落。
乌丝兰玛感喟道:“想不到西陵公主的生父竟是死于王母之手,这可真是造化弄人了。”拓拔野听她惺惺作态地说风凉话,顿时大怒,却又恰好驳斥不得。
太阳乌吼怒悲鸣,俄然颤抖起来,翅膀掮动渐转有力。拓拔野微微一惊,蓦地想起陆吾所言,渊壑中尽是邪瘴毒雾,仓猝运气输入太阳乌体内,将那浊恶之气硬生生逼了出来。
世人惊诧,某些姓情暴躁者忍不住怒容出现。陆吾微觉难堪,正要说话,拓拔野哈哈笑道:“十个老妖怪,老朋友来看看你们,也不欢迎吗?噫乎兮,斯可痛矣!”
西王母冷冷地瞥了石中碣一眼,淡然道:“你做得很好,何必惩罚?”话语森冷,让世人不寒而栗。回身环顾群雄,缓缓道:“大师如有兴趣,尽管随我来吧!”
念力扫探,却不觉本身材内有何异状;又想起本身前几曰中九冥尸蛊,迄今浑然无事,心中陡地一动,终究想通,心道:“想不到流沙仙子给我下的那很多毒苗,竟让我成了百毒不侵之身!”
西王母淡淡道:“小小虫豸天然不会造假,但养豢它的仆人就难说了。不知这泪影虫是谁给你的?龙神若想晓得答案,倒应当去问一问他呢!”
乌丝兰玛柔声道:“龙神陛下,我想堂堂西王母决然不是如许的人。”秋波一转,望着西王母浅笑道:“水香妹子,不如你将那窫窳尸首找出来,让大师考证考证,也好洗刷委曲。”
乌丝兰玛故作讶然道:“科汗淮?本来龙神所说的竟是本族背叛,断浪刀科汗淮吗?他竟是死在王母之手吗?这风趣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