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时明月[第1页/共4页]
蚩尤大喜,哈哈笑道:“妙极!老天爷公然还算长了眼睛……”
段聿铠想要反对,但体内剧痛,咬牙强撑不住,终究渐转昏倒。
明月高悬,焦枯的草地上裂缝纵横,河水在裂缝中汨汨奔腾,在月色中耀耀闪光,仿佛万千银线交叉纵横。
段聿铠又道:“那怪兽窫窳对我们仿佛并无侵犯之意,反倒将我们拖到高处,制止被通银河的大浪重新卷回河里。过了半晌,你爹和科大侠他们也纷繁醒转,见到大师安然无事,都欢乐不尽。但我们重伤犹在,身材衰弱,一时也没法起家行动。”
俄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当时我脚上一疼,发明一只蚯蚓似的怪虫叮在我的‘脚爪’上,那怪虫极其少见,五颜六色,花里胡俏……”
蚩尤道:“然后呢?”
果听段聿铠呸了一口,恨恨道:“天吴老妖俄然使出他那炒羊羔子龟蛋斩,和科大侠的断浪气旋斩撞在一处。那老妖力量惊人,龟蛋斩的能力还真他奶奶的不小,科大侠连带着你爹一齐被震成重伤,飞到十几丈外。”
段聿铠叫道:“不错!敢情苏儿女人也见过这怪虫吗?”
蚩尤听闻科汗淮无事,心中方自舒了口气,心道:“如果科大侠死了,纤纤妹子只怕要悲伤欲绝。”奋发精力,侧耳聆听。
段聿铠嘿然点头道:“不错!这四年我们始终是迷含混糊,浑沌不觉。”顿了顿,眯起眼了望碧虚,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半晌哑声道:“那夜在东海上,我和王七叔他们捕杀了诸多凶狂海兽,正兴高采烈地返航;到了远洋,俄然瞥见海上火光冲天,整片夜空像被鲜血染红,远远地便闻声厮杀声。我们大惊,内心猜到多数是水妖使诈偷袭。”
蚩尤奇道:“迷含混糊?”
蚩尤心中蓦地一凛,那妖魔清楚是水妖中人,怎地又自称与父亲同仇敌忾?
蚩尤大怒,猛地站起家来,胸膛狠恶起伏,几滴鲜血渗过指缝,快速从他攥拳的掌心滴落。四年前的那场战乱,他最为彻骨悔恨的,不是水妖,而是那出售了本身与父亲,出售了全城数万百姓的宋奕之。现在听到段聿铠重提此人,顿时肝火熊熊,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段聿铠道:“我惶恐中大呼着跃了起来,跳让开去。这时……这时我才发明我竟然成了怪兽穷奇!你爹俄然哈哈大笑,转过身来,眼白上翻,沙哑着嗓子对我说:‘嘿嘿,我们不是结拜兄弟吗?当曰惺惺作态,说甚么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怎地今曰相见,躲都来不及了?’我听那嗓音与妖魔无异,俄然明白那妖魔元神已经附上你爹的肉身!气愤之下,喝骂妖魔,让他当即分开乔大哥躯壳。那妖魔却笑道:‘我和乔城主同仇敌忾,以他的躯体来报仇雪耻再合适也不过。即便我想走,乔城主也舍不得哩!’”
转头对蚩尤道:“呆……蚩尤,你还是先将段叔叔封冻起来,比及找着你爹,再一起设法除清尸蛊。”
暴风鼓励,骨灰飞扬,氛围中弥散的恶臭过了好久方才垂垂淡去。
段聿铠道:“我们斥地血路,一心要找到你爹。水妖太多,潮流似的包抄过来,几十个兄弟很快便都战死了。我中了几箭,精疲力竭,正觉得他奶奶的要死在这群不要脸的水妖手里时,俄然瞥见科大侠驮侧重伤的乔大哥,和十来个兄弟一道从火光中杀了出来;我内心大喜,顿时又来了力量,一口气杀了十几个水妖,与科大侠一齐朝岛外冲去。”
段聿铠嘿嘿笑道:“哪有这么轻易?老妖觉得科大侠已经重伤,有力抵挡,正自对劲地胡言乱语,科大侠俄然从地上跳起,闪电反击,使出一记惊天动地的气旋斩,将那老妖杀得灰头土脸,狼狈奔窜。”
蚩尤骇然变色。晏紫苏低声道:“他……他要给科汗淮放蛊!”
蚩尤霍然起家,沈声道:“不错,皮母地丘与桂林八树间隔此处都稀有万里,天然不太能够,以是必然是在这鬼山底下了!”冲动之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蚩尤失声道:“甚么?莫非你们竟在海底甜睡了四年?”
“幽天鬼帝?”蚩尤与晏紫苏同声念叨这古怪的名字,心中又是利诱又是骇异。当时大荒,除了神帝与五帝以外,无人敢妄自称帝,此人不知究竟是谁,竟然傲慢若此!莫非他当其是鬼界冥间的帝王吗?想到此处,晏紫苏心中不由机警伶打了个冷颤,情不自禁地往蚩尤怀里偎去。
蚩尤咬牙点头,沉声将刚才产生之事报告了一遍。段聿铠面色煞白,蓦地一掌拍在草地上,怒道:“他奶奶的!就是这妖魔!想不到……想不到乔大哥毕竟……”眼睛一红,声音沙哑,再也说不下去。
段聿铠说到此处,舒了口气,又皱眉感喟道:“可惜……可惜科大侠存亡未卜,你爹仍被那妖魔附体,他奶奶的,也不知要去那里才气找到他们?”
半晌以后,段聿铠面色重转红润,喘了口气,又道:“等我醒来之时,四周昏黑,只要头顶悬了一盏鬼火似的幽灯,到处都是潮湿的岩石,恶臭难当,也不知身在何地。我瞥见你爹背对着我坐在一排铁栅栏前,这才发觉我们竟是被关在一个极大的山洞里,四周高低都是粗达半尺的玄冰铁栅。王七叔和海九蒲伏在一个角落,口中收回‘呵哧呵哧’的怪声,不知在做甚么。”
段聿铠叹道:“苏儿女人说得不错。那些僵尸实在太多,一股脑儿地围涌而上,窫窳顾得了东,却顾不了西,援助了半晌,终究被水鬼冲出去,转眼间便有几个兄弟被水鬼咬中,凄声惨叫,痛苦非常。我们见了心中骇异,心想决计不能坐而待毙,纷繁挣扎着爬起来,连合一处,奋力和那些龟蛋水鬼激斗。他奶奶的,可惜身受重伤,又寡不敌众,越来更加援助不住,好几个兄弟被水鬼抓伤,发疯打滚。
段聿铠恨恨道:“当时我们早已筋疲力尽,只道此主要命丧这叛贼之手。不料海上俄然暴风高文,巨浪滔天;科大侠也不知悄悄发挥了水族中的甚么神通,一阵阵大浪蓦地卷过城墙,将水妖拍得东倒西歪。俄然刮来一阵大风,将我们横空从水妖头顶卷过,眨眼间便突入滚滚大浪中。”
蚩尤听到此处,心中顿时抽紧。科汗淮固然神功卓绝,但一定是天吴老妖的敌手。何况背负乔羽,身陷重围,又失尽先机,落鄙人风。
蚩尤心下凛然,皱眉不语。他是海岛儿郎,素知所谓海底潜畅通往地底涡流的传闻。传闻东南西北四大海各有一个奥秘的海水倒注入口,海水由这入口流上天底,构成错综庞大、高低错落的地底涡流。海上常有渔民连人带船溺入旋涡,无影无踪,却在多少年后,浮尸于大荒江河湖泊中。人们都说这乃是被水鬼拖上天底涡流的原因。
段聿铠俄然又道:“咦,是了!拓拔兄弟和纤纤女人都还好吧?”
蚩尤听他漂渺而气愤的论述,思路飞转,肝火熊熊,仿佛又被带回到四年前那腥风血雨的倾城一夜;拳头紧攥,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