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 贾府大乱[第1页/共2页]
那甄宝玉依命前行,贾宝玉等陪着来见王夫人。贾宝玉见是甄太太上坐,便先请过了安。甄宝玉也请了王夫人的安。两母两子相互厮认。虽是贾宝玉是娶过亲的,那甄夫人年纪已老,又是老亲,因见贾宝玉的边幅身材与他儿子普通,不由亲热起来。王夫人更不消说,拉着甄宝玉问长问短,感觉比本身家的宝玉老成些。回看贾兰,也是清秀超群的,虽不能像两个宝玉的形像,也还随得上。世人一见两个宝玉在这里,都来瞧看,说道:“真真奇事,名字同了也罢,如何边幅身材都是一样的。幸亏是我们宝玉穿孝,如果一样的衣服穿戴,一时也认不出来。”正想着,只听得王夫人问道:“公子只比我们家宝玉小一岁吧,可订了亲不成?”甄夫人笑着说还未曾。王夫人拉着甄宝玉的手爱的不得了,只急道:“若如许我想给公子作个伐。我家有四个女人,那三个都不消说,死的死、嫁的嫁了,另有我们珍大侄儿的妹子,只是年纪太小几岁,恐怕难配。倒是我们大媳妇的两个堂妹子生得人才划一,二女人呢,已经许了人家,三女人恰好与公子为配。过一天我给公子作媒,但是她家的家计现在差些。”甄宝玉最不耐烦这些,忙给甄夫人使了个眼色,甄夫人晓得儿子不欢畅,忙道:“太太这话又客气了。现在我们家另有甚么,只怕人家嫌我们穷罢了。只是我们家老爷说了,哥儿年纪还不大,等考上了功名再议亲不迟,如许也算给了人家女人面子不是?”王夫人道:“此言甚是。当今贵府复又出了差,将来不但复古,必是比先前更要鼎盛起来。再加上哥儿这么个好孩子,这功名定是准准儿的。”甄夫人笑着道:“但愿依着太太的话更好。”
王夫人已到宝钗那边,见宝玉神魂失所,心下着忙,便说麝月道:“你们忒不留意,二爷犯了病也不来回我。”麝月道:“二爷的病本来是常有的,一时好,一时不好。每天到太太那边仍旧存候去,原是好好儿的,今儿才发胡涂些。二*奶奶正要来回太太,恐防太太说我们大惊小怪。”宝玉闻声王夫人说他们,内心一时明白,恐她们受委曲,便说道:“太太放心,我没甚么病,只是内心觉着有些闷闷的。”王夫人道:“你是有这病根子,早说了好请大夫瞧瞧,吃两剂药好了不好!若再闹到头里丢了玉的时候似的,就费事了。”宝玉道:“太太不放心便叫小我来瞧瞧,我就吃药。”王夫人便叫丫头传话出来请大夫。这一个心机都在宝玉身上,便将惜春的事忘了。但是没过几天,宝玉更胡涂了,乃至于饭食不进,大师焦急起来。恰又忙着脱孝,家中无人,又叫了贾芸来照顾大夫。贾琏家下无人,请了王辙来在外帮着摒挡。那巧姐儿是日夜哭母,也是病了。恰好夏金桂此时又看那丰儿不扎眼,说是女人病了都是她防的。本身也借口装起病来,哎呦哎呦的躺倒了,只说心疼难忍,四肢不能转动。请医疗治不效,世人都说是丰儿气的。闹了两日,忽又从金桂的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因而世人反乱起来,当作消息,先报与邢夫人。邢夫人虽喜好银子,倒是最不耐烦管这些闲事的,只推给贾琏娶查,贾琏天然更乱起来,立即要鞭挞世人。金桂笑道:“何必冤枉世人,约莫是宝蟾的镇魇法儿。”贾琏正与宝蟾打的炽热,只道:“她这些时并没有多空儿在你房里,何必赖好人。”金桂嘲笑道:“除了她另有谁,莫不是我本身不成!虽有别人,谁可敢进我的房呢。”贾琏正想带宝蟾过来查问,谁知宝蟾见了贾琏哭成了个泪人儿,望着柱子上便撞,唬的贾琏赶紧抱住,哄了又哄方才稳住,这边和金桂解释道:“我说必不是她,若不然也不能如许刚烈。”金桂嘲笑道:“这么护着一个丫头,你可真有知己。反正治死我也没甚么要紧,乐得另娶好的。若据知己上说,左不过你三个多嫌我一个。”说着,一面痛哭起来。贾琏更被这一席话激愤,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先找着丰儿,不容分辩便劈脸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丰儿所施。丰儿那里肯认,跪在地上任凭贾琏吵架,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巧姐撑着病体跑出来,跪着哭道:“母亲通共就给我剩下这么一小我,父亲若嫌弃了她,今后她就跟着我。父亲再护着疼着别人,女儿是不敢管的,只是好歹留下她陪着我,也算念着我母亲的好儿了。”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贾琏看着面前病的摇摇摆晃的女儿,本来圆润敬爱的小脸现在瘦的只剩一条条,像极了本身的双眸不住的往下滚落着泪珠,甚是不幸。RS
且说宝玉自那日见了甄宝玉之父,晓得甄宝玉来京,朝夕盼望。今儿见面原想得一知己,岂知谈了半天,竟有些冰炭不投。闷闷的回到本身房中,也不言,也不笑,尽管发怔。宝钗便问:“那甄宝玉公然像你么?”宝玉道:“边幅倒还是一样的。只是言谈间看起来并不晓得甚么,不过也是个禄蠹。”宝钗道:“你又编派人家了。如何就见得也是个禄蠹呢?”宝玉道:“他说了半天,并没个明心见性之谈,不过说些甚么文章经济,又说甚么为忠为孝,如许人可不是个禄蠹么!只可惜他也生了如许一个边幅。我想来,有了他,我竟要连我这个边幅都不要了。”宝钗见他又发楞话,便说道:“你真真说出句话来叫人发笑,这边幅如何能不要呢。何况人家这话是正理,做了一个男人原该要立品立名的,谁像你一味的柔情私意。不说本身没有刚烈,倒说人家是禄蠹。”宝玉本听了甄宝玉的话甚不耐烦,又被宝钗抢白了一场,心中更加不乐,闷闷昏昏,不觉将旧病又勾起来了,并不言语,只是傻笑。宝钗不知,只道是“我的话错了,他以是嘲笑”,也不睬他。莺儿贪玩去了前院偷瞄了一眼那甄宝玉,返来只和宝钗说:“那位甄公子跟我们家这位是一样的边幅,但看身子骨要健旺很多。又是诗文皆通的,传闻在前院还做了一篇好文章,老爷夸他夸的甚么似的。连兰哥儿都破天荒的跟在他内里笑呵呵的说话呢!”宝钗听了这个,忙啐了她一口,骂道:“小蹄子没端庄,不在屋里好好的做活计,倒跑到前头去顽,愈大愈没正行。人家公子也是你这小丫头随便看的?”莺儿只嘻嘻笑着,自归去打络子不提。倒是手上一边忙着活计,一边想着阿谁“宝玉”,再看看屋里躺着的阿谁傻愣愣的宝玉,内心多有不忿:自家女人如何就嫁了那么小我,一每天的就晓得发楞充愣,甚么时候能捡起书籍来用勤奋才好啊?
岂知宝钗听了那番话,内心也微微震惊,想着本身的丰度才调,若不是母亲执意要本身嫁进贾家,这个甄宝玉岂不是一个更好的挑选?一样的姣美面貌,倒是个好学懂长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