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心(中)[第1页/共1页]
“再说了,您这么绑着钱仁来请罪,就说您不心疼,花大娘还心疼呢!才刚墨竹跑来跟我说,真把我给吓了一跳。传闻钱仁身上的伤还没好,您就这么绑着他过来,万一落下病根,那可真是我的罪恶了!”
“嗯,我晓得。”周冉脸上的笑意散了些,眉间掠过一丝苦笑和无法,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低声叹道:“钱叔做事向来粗中有细,平常也不会气急成如许。他这是,在摸索……”
见小厮架着钱二出了院门,朱槿微微松了口气,朝墨竹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放开了钱良,神采赧然地作揖请罪道:“先前是我两个鲁莽了,还请钱大叔勿怪。”
朱槿见这势头不对,同周冉对视一眼,也顾不得很多,忙扑上去一把拉住了钱良的胳膊,惊呼着劝道:“钱大叔快消消气!钱仁身上本就有伤,您再打出个好歹来,可让我们女人如何做人?”
“没事儿!”周冉不甚在乎地摆了摆手,语气轻巧地笑道,“闹了这一场,我倒感觉饿了。墨竹快去厨房看看汤婶子的饭菜做好了没有,从速端了上来。朱槿也去外头看看,让魏俊几个好生送了钱叔和钱二归去!”
周冉的声音很轻,语气温和,却听得钱良眼皮一跳,不自发地打量了周冉一眼,心机转了几圈,眉头却皱得更甚,沉默了半晌,才拱手朝周冉道了谢,告别出了院子。
才刚回身,周冉忙又叫住魏俊叮嘱了一句:“先送去同和堂,存候神医开服药,可不能落下病根了。”
一向忍着火气没吭声的墨竹恨得直磨牙,脑筋里火烧火燎的,满眼都是暴躁的火气,若不是被朱槿拉着,早就忍不住跳了出来。这会儿见朱槿去劝人,墨竹那里还忍得住,狠狠地剜了钱二一眼,扑上去就扯住了钱良的另一只胳膊,朝院子门口处的魏俊喝道:“你还愣着干甚么?还不把人扶出去!如有个好歹,外头那些小人还说我们女人刻薄!”
朱槿也忙应了一声,穿过垂花门往院子外头去了。
魏俊忙转过身唉一声应了,这才跟着出了院子。
说着目光淡淡地扫了角落里的钱二一眼,扭头朝钱良叹道,“钱叔可别说甚么请罪不请罪的话了,这事儿原是我没说清楚,倒让您跟着操心。二叔那儿也没事,您也晓得,大哥喜好往外头逛,二叔向来不喜,这回十有八九是借了个由头敲打敲打大哥。您就放心带着钱仁归去好好养伤就是。”
“闭嘴!”钱良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余光瞥见赵毅眼底骇人的煞气,心头一凌,暗自提了口气,又是一脚重重地踹在了钱二身上,力量也用足了非常。
钱良拧着眉头踌躇了半晌,见周冉笑得暖和,心头莫名地一跳,忙抬起一脚朝角落里的钱二踹了畴昔,沉声喝道:“孽子,还不谢过女人?”说着本身也朝周冉躬身行了一礼,“钱良愧对将军,愧对女人。这孽子多次肇事,幸亏女人暖和谅解,不跟他计算。可我钱家祖宗的脸也不能让他争光!我归去就让人送了他去南边,免得他再肇事儿,丢了列祖列宗的面!”
墨竹眨了眨眼睛,揣着满肚子的迷惑和还未歇下去的肝火愤恨地磨了磨牙,却没敢在这当头再问,承诺着往厨房去了。
周冉说得极其安然,边说边叹,末端不等一脸煞白底子没力量开口的钱二不平气地瞪着眼睛爬动着嘴唇出声,又忙朝外头叮咛道:“魏俊呢?快让人扶着钱仁去歇一歇。紫叶去叫人备辆马车,多铺些褥子。”
“哎,这也不算是甚么大事儿!钱叔快给他松了绑吧。景泰钱庄的事儿我早跟太婆说过了,想来二叔也晓得。我原想着把这银子散出去周济贫弱,也就没蔓延。这事儿府里的人晓得就罢了,只是不该拿到外头去群情。二叔性子朴直松散,听不得这些话,一时气恼罢了。我当小辈的,去陪个不是,这事儿也就算了。”周冉摆动手打断了钱良的话,又是笑又是无法。
“我不去南边!爹――”缩在一旁的钱二听得这话,眼睛猛地瞪大了一圈,眉间的阴霾和仇恨一闪而过,眼里冒着火气直直地瞪向周冉。
等钱良转过垂花门不见了踪迹,朱槿才渐渐吁了口气,同墨竹对视了一眼,游移地瞄着周冉的神采,踌躇了半晌,方才开口问道:“女人……”
魏俊被这步地吓得愣了一瞬,听得墨竹这声吼,下认识地瞄了眼周冉的神采。见周冉神采无法地点了点头,魏俊勉强松了口气,忙抹了把额头上的盗汗,抬手号召了两个才刚总角的小厮,缓慢地奔上来,一左一右架着还在哀嚎的钱二谨慎地往外头挪。
钱良游移了半晌,神采凝重地叹了口气,有些有力又愤怒地恨道:“这是女人宽和谅解。可这孽子……听了我跟长贵筹议给女人预备生辰礼的话,又拿到大爷面前说……若不是二老爷找我问话,我竟不晓得这孽子竟敢……”
周冉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目光淡淡地扫了钱二一眼,眸子里一片澄净,看得钱二不自发愣了愣神,竟莫名地打了个寒噤,心头一慌,忙移开了视野,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角落里挪了挪,末端又忿忿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一哼,屁股背面又猛地传来一阵入骨的疼痛,钱二顿时哀嚎着吸了口气,眼里的痛恨更甚,才刚抬开端,目光又撞在一旁悄悄地站着、满脸冰寒的赵毅眼里,顿时吓得浑身一僵,又吸了口冷气,嘴唇爬动着,却没敢再吭声。
钱二冷不丁地挨了这么实打实的一脚,顿时疼得啊呀一声叫唤了起来,本来惨白的神采又白了一分,额上也疼得冒出了一层汗来。
不等钱良乌青着脸答话,一旁的周冉又苦笑着骂了两人几句,朝钱良点头叹道:“钱叔也别气了。钱仁这年纪也不大,少年人多少会调皮些,就是一时犯了含混,不过好生安慰着便是。哎,他伤得也不清,今儿我就不留钱叔了,您好歹跟着去看看吧。父子之间,哪有解不开的仇?耐烦安慰他几句就好,也犯不着喊打喊杀的。”
眨眼间,院子里又空寂了下来,一向沉默着地赵毅看了周冉一眼,目光暗沉地盯着院门口,俄然出声道:“钱叔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