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白衣隐 - 第三十八章 色中饿鬼

第三十八章 色中饿鬼[第1页/共2页]

半圈酒斟下来,凡绿珠所到之处,皆激起惊呼一片,更有很多郎君,借着举杯,时不时轻碰一下她的小手。

他的话传入贾谧耳中,贾谧忙道:“越石近几日与她走得算近,有甚么事,问问他便知。”

俄然间想通的她呆呆地望着赵清,不知说甚么好了。

绿珠垂眸一闪,走到了同榻的孙会晤前。她一双水波在抬眸之际,忽地又朝着孙秀悄悄一瞟,微微一笑。

这天籁,拨动了听曲之人的神经与心弦,令得人不由自发地为之一颤。这一个两个的少年郎君,从最后乍见绿珠的冷傲到佩服,竟只在一瞬之息,一曲之间。

心惊之下,她的脑中俄然一一闪过公主府中的一众美少年。越细想,越揣摩,越觉一个两个的,或是眉毛,或是眼睛,或是神韵,都与卫玠有些类似。这些入了公主的眼,被公主支出床帐的,竟皆是依着卫玠的模样描画而成。而全部公主府中,赵清眉宇间的神韵与卫玠最类似,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不学自成的贵介之气。莫怪乎当日被掳以后,贾仪满口必定她入不了公主的眼,本来便是以此为标准。

赵清来自公主府,本不与那帮文人一起,因此自发地来到了山阴身侧。他侧头对着山阴展开一个有害至极的笑容,调侃道:“小郎从公主府中逃出时,赵清颇不觉得然。本日看小郎的定力,赵清理是服了。”

山阴看着现在立于她身媒介笑晏晏的赵清,不知怎地,竟是生出一种极其熟谙又极其非常的感受。她蹙着眉盯向一身锦衣华裳,气质华贵不凡的赵清,瞅着他眉宇间那种淡淡的,风景霁月般的神情--蓦地间,她明白了。

又过了半个时候,宴会已然进入了序幕。

留下孙会又羞又躁地拿了这块方巾贴到胸口不肯罢休。

另一波美妾踏着木屐轻舞而来时,绿珠已笑意盈盈地持了手中之酒,一一为郎君们满上。看过绝色,普通姿容怎堪入目?轻歌曼舞中,世人伸长了脖子,干干地等候绿珠的到来。

也是,这里修建得华丽至极,各色美婢身着锦服一字相迎。从这屋中,还能模糊约约闻到一阵阵极其清爽的香气,显是进错了阁房。

贾谧一噎,然很快,他正色道:“岳丈说得极是。本日这宴席上,你我不过因着痛心疾首,对太子的行事停止规劝罢了。至于别人会如何,实不是我二人所能掌控。也不是我二人所能预知。”

面前的赵清在细看之下,竟与卫玠有几分神似。是了,非常精美的五官,高洁不凡的气度,只是前几次瞥见赵清时,他皆在公主府中决计敛声静气,不肆张扬。现在孤身一人,气华不加粉饰,任由它天然披发透露,便能瞧出端倪来了。

朝着山阴一福,她为一侧的孙江斟了酒,又缓缓退下。

一起斟酒过来,很快到了山阴榻前。对上她微怒微恼,神采不悦的面色,绿珠倒是笑了。

这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像一根羽毛直直挠入郎君们的心尖尖,一麻一酥间,贾谧与王衍已点头虚扶表示她起家。

他这番话一落,王衍对劲地点了点头。他朝着宴会中玩得努力的世人扫上那么一圈,笑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便先归去了。”

“饮!这便饮!”孙秀吃紧地举起酒盅,咕噜一口直直咽下,顾不得拭去嘴边残留的酒液,他的鼻翼镇静地翕动了两下,一双三角眼紧紧地盯住绿珠的胸前。

献艺已罢,郎君们却欲罢不能。如何是好?对上绿珠一双媚态实足的大眼,石崇笑道:“绿珠以后,还安排了其他美妾的歌舞。诸位郎君,便由绿珠为你们斟酒,边饮边看吧。”

王衍充耳不闻地举起酒盅,饮了一口。他的声音极淡极不上心:“这些个事,我从不过问。你本身看着办就好。”

他一起身,贾谧也跟着他一道先退了。

她本尘凡女,有幸出风尘。本来承诺山阴洁身自好,却在她随了石崇以后不得已又讲错了。

赵清看着她一脸惊诧的神采,不自发地摸上本身的脸,笑道:“山小郎又不熟谙赵清了?”

世人当中,他二人身份最权贵,绿珠当即软软糯糯地唤道:“绿珠鄙人,见过贾侍郎,见过王公。”

一碧千里的翠色中,绿珠一根玉笛微横,轻启朱唇。奇特的音色在林木间,花丛间满盈开来。她的笛音温馨悠远,轻吟浅唱,没有铅华雕饰,只要如云如丝般的清爽婉丽。一起一伏,或抑或扬,百转回肠,如泣如诉,道尽昭君远嫁他方的淡淡得志与哀伤。

这一笑,很浅,很浅,然在孙秀看来,寄意很深,很深。它直如日出云破,万道霞光齐齐而出。令得孙秀在心脏狂跳不止间,满身忽地一个抽搐,气味变得又急又喘。

这副色中饿鬼的丑态实是无耻肮脏至极,特别眼中那团绿幽幽的yu火,直恨不得立即扑上前去。

一句话将本身撇得清清楚楚。牙根暗咬,心中暗骂老狐狸的贾谧面上还是恭敬道:“此次还很多谢岳丈出马,不然,号令力岂有这般大?”

张载趔趔趄趄地走出来,候于两侧的几位穿着鲜丽的侍婢马上迎上前来。她们领着张载走入阁房,翻开绛色罗帐,轻道:“大人请入厕。”RS

垂垂舒缓低徊的笛声中,绿珠屈身一福,收了玉笛低道:“绿珠技拙,郎君们见笑。”

跟着欧阳建来到一处高雅的地点,张载睁大了一双醉意惺忪的眼,迷含混糊道:“我要上的是茅房,欧阳兄带我来此何为?”

歌舞既毕,绿珠斟酒也已差未几完成。她恭敬地来到石崇的身边跪坐,小鸟依人般偎入了他的怀中。

王衍手中拂尘轻摇了几下,他惊奇地转头看向贾谧:“号令?王某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何来号令之说?”

两人追着刘琨要了竹筏与竹篙,扔下湖边世人,驾着一面竹筏兀自往小湖上去了。

这时,欧阳建与张载在林间又是喝酒又是高谈阔论的,已有了五分醉意。两人相偕着一道往那林间的茅房而去。因着喝酒过量,两人的身子都有些摇摇摆晃了。

回过神来的山阴悄悄道:“天然识得,不但识得,还感觉有几分眼熟。”

欧阳建定睛一看,一把将他推动:“出来出来!这里便是茅房!”

在伸着脖子,盼了一个又一个以后,绿珠的酒终究斟至了孙秀父子的榻前。她的美目在对上孙秀孔殷中带着赤luo裸欲望的眼神,不但不惧,反而扑哧一笑。轻提酒壶,她的玉手成心偶然间掠过孙秀不断搓动的大手,笑道:“大人请饮。”

绿珠善笛,笛声漂渺,如入瑶池。故而石崇道:“便为世人吹奏一曲《明君》吧。”

他的腔调,带着北方人不常有的清灵与软糯。特别边说边挑逗束冠中垂下的墨发,实是风情至极。

渐渐地斟酒入盅,她一如之前,轻道:“郎君请饮。”只是前面,跟了一句微不成闻的感喟。

至于如何眼熟,她倒是不想再说下去了。看了眼大步走近的刘琨,她朝着赵盘点点头,转头号召孙江道:“越石来了!问问这小湖中可否泛舟,春日水中游戏,再舒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