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宴会与出游[第1页/共2页]
一个圆脸的侍婢立于身后,见到他转头,恭敬一礼道:“小郎万福。奴婢阿绿,受命递上请柬一张,望郎君收下。”
孙江温文有礼,辞吐不凡,加上长相漂亮如峰,几场宴会下来,很快在上流社会博得了名流的称呼。
山阴与山遐一道前去,入了酒楼,劈面正对上孙江。孙江本日穿了身暗红镶金丝线的宽袍,苗条矗立,贵气逼人。他朝着二人一作礼,率先步入。
山阴上了马车,忽听一声娇脆的女声唤道:“山家小郎--”
目送山阴步出院落,山简微不成闻地舒了口气。他与嫡妻卞氏所出一子一女,儿子山遐行事磊落举止大气颇似他的气势,小女山阴自卞氏归天以后一夜长大,自小聪明无匹,行事极有主意,不喜拘于内宅。他一向不想将她如平常女子般嫁了,此次好不轻易找来一个看得扎眼的,但愿二人能成绩一桩乐事。
当下一礼,退了。
“这……”圆脸婢女嘻嘻一笑,“郎君看了帖子不就晓得了?仆人一番美意,郎君千万不成爽约。”
山简神采一哂,扫向一世人等:“诸位可尝过这洛阳城中的新菜?”模糊有几分得意。
山阴没法,只得由着他去。
酒宴快结束了。
“一个故交罢了,只要一面之缘。可去可不去。”
说罢,一饮而尽。
人既到齐,内里侍婢回声而入,就着几案将手中的菜盘一一摆放。斯须间,房中丝竹四起,酒菜生香。
世人持樽向山简、山阴一敬,山阴浅笑着回道:“不敢。君子远庖厨,本是闲时偶得,不敷以登风雅之堂。”
早有庾估哈哈应道:“这是克日酒楼中新呈现的‘古玩羹’,锅炉一体,随吃随烧,初冬时节食用最合适不过。季伦这番矫饰倒是过期了!”
直到世人都按捺不住猎奇,他才松口道,“诸位可知古玩羹是我家小儿山阴所创?小儿为诸位新添一味好菜,此等事,莫非不值得我们庆贺一番?”
这时,婢女们鱼贯而入,一人手捧一铜制锅具。将锅具置于几案上,又有侍婢将热汤一一注入。说也奇特,这奶红色的泛着肉香的热汤一入锅内,便滚滚而来,收回“咕咚咕咚”的响声。倒是婢女们扑灭了炉下炭火。看得兴趣大起的世人直呼“成心机”。
山阴翻开请柬,丁酉日辰巳之交,设席东山,盼君再至--王式。
世人举杯相庆,一时席间觥筹交叉,饮声不竭。又因好久不见,相谈甚欢。
山遐一愣,他看着山阴,嘴张了张,又艰巨地合上了。
她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让山简一愣,半晌以后才道:“你安知孙江不会钟情于你?倘若他也如为父般豁达,不视你为平常女子,不拘你自在,如此姻缘逃过,岂不成惜?”
王式!裴三的未婚老婆,被他掴了两巴掌的王式!
“恩,随你吧。”山遐探回了头。
她一落座,便正色问道:“大哥克日有事?”
因着孙江初到洛阳,山阴便与他提及了洛阳城的景色。她不说话时,端的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殊不知开了口,谈笑晏晏,眉宇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如一块上好的美玉,莹莹中透着微光。孙江看她眉飞色舞,心下也起了兴趣,便邀着山阴作领导,一同出游。
二人接着又聊了一会儿话。
马车轱轱驶动了。刚驶出一段间隔,山阴似记起了甚么,忽地跳上马车,钻入了山遐车内。
比及来宾陆连续续分开,山阴与山遐、孙江一起扶着醉意昏黄的山父上了马车。
一个已订婚的姑子以如许一种明目张胆的体例邀本身再聚东山湖,不管是出于裴三的授意还是其他启事,山阴都没有兴趣。她将请柬一拢,直接扔到了榻几上。
这般过了两日。第三日,孙江登门拜访。二人同坐一辆马车出去了。
太子洗马,便是帮手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的侍从官,普通皆由才学出众的世族后辈担负。孙江被册封即代表身份被认同,即便他不是孙氏嫡派所出,也已获得天子的必定。更别说他现在帮手的是当朝太子,将来的天子。
“若真如父亲所说,”山阴淡笑道,“女儿自会考虑。”
这类奇景之下,言语已不需求了。面朝南边的孙江悄悄而立,神情微凝。
山阴榻几紧挨着孙江,山遐。她看看侧面正襟端坐,兀自抿酒的山遐,心中暗忖,这一两日大哥眉有忧色,呆会儿定要问上一问。忽左边一人靠近,举杯至前。抬眸一看恰是孙江,“小郎昨日送来的美酒清洌爽口,孙某在此谢过。”
过几日,公然从朝堂上传来动静,孙江系着王谢学问博识,拜为太子洗马,秩六百石,并赐府第。山简保举有功,亦有犒赏。
直到山阴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他有半柱香之久,他才呐呐道:“此事难以开口。你到底是个女儿家。不便说与你听……”
饮了几杯以后,世人的吸引力便转到了“古玩羹”上。说实在的,鲜嫩适口的兔肉配上特制酱料,加上爽口的时令小菜,这一顿饭吃得很纵情。
酒足饭饱,身姿轻巧的歌伎跟着婉转的丝竹之乐翩然起舞。
山阴年纪最小,走在最后。酒楼中喧哗非常,她这般气度清冷,负手胜似闲庭信步的安闲模样,便如一道上好的好菜,吸引了世人的视野。一时候,刷刷刷,数道目光直往她身上射来。特别是二楼一间雅室中,瞥见他徐行走近的一婢女眼睛大亮。她吃紧地朝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开门跟了上去。此次设席,无关政事大局,只在风月。因此榻上坐的多是山简的“志同道合”之辈。
时近傍晚,暮色微拢,两人于亭中远眺,只觉亭下行云环绕,崎道回旋,四周群山连缀,层层叠叠的墨色悬浮其上,洛阳城中巍然绚丽的城郭修建尽在眼底。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一种俯瞰众生的高高在上和超脱。一时候两人只感觉身上倦意陡消,反生出一种身生白云深处的错觉。
“非也非也!”山简竖起一根手指,大摇其头,“本日矫饰的可不是这个。”
邙山位于洛阳城北侧,山虽不高,然土厚水低,非常利于殡葬。是以它向来是帝王将相、达官权贵的抱负墓冢。大大小小的陵墓群,加上世传老子曾在此炼丹,凡此各种都给邙山染上了一层寂静又奥秘的色采。
山简持起手中酒杯,豪声道:“诸位,山某出行一月不足,久别相聚,本日不醉不归。”
一侧山遐体贴肠伸过甚来:“如何了?那个相邀?”
孙江的马车穿过一片长长的古林,停在了邙山脚下。二人下了马车,在山阴的带领下,开端攀爬翠云峰。翠云峰乃邙山最高的山岳,山中古木森列,苍翠如云,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碧绿之色。盖翠云二字取自于此。峰顶一方形亭于云海当中苍然耸峙,三角攒尖,飞檐展翅。二人行至山顶,微喘气味。当下靠着栏柱,相视而笑。
孙江点了点头,算是告别,回身大步分开。
一时候,孙府宾朋满座,热烈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