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曲中女郎[第1页/共2页]
想到刚才对李贞丽的轻视，钱大通不由脸上发热，因为事关儿子的安危，再大的身材也得放下来，当下拱手谢道：“李妈妈，大恩不言谢，今后定有所报。”他是吴县的典史，这么说天然是情愿为李贞丽在衙门中做个内应，固然有失身份，现在也顾不得了。
徐佛点了点头，道：“那想来有绛霄、金霄两部姐妹保护其间便充足了，我还是带着归家院众姐妹一同上山。”见李贞丽正要启唇反对，徐佛玉手重压，不容回嘴道：“穹窿山乃是姑苏第一山，再多的人上去都不算多。”
李贞丽没等周正卿迈出曲侠堂，干咳一声清了清喉咙，铿锵有力道：“传我令去，赤霄、碧霄、青霄三部，立即上穹窿山，服从钱公子号令。”她嗓音本就清脆，此时更是包含金石之声。
“我自领紫霄部上山援助，”李贞丽转头对徐佛道，“师姐还是坐镇绮红小筑，统领归家院众姐妹，与我绛霄、金霄两部姐妹看好故乡。”
徐佛笑道：“mm的‘九霄’看来已经成军了。”
钱大通见周正卿已经考虑得如此殷勤，不由大为感念，只是仍旧担忧儿子的事。他正要开口，周正卿已经抢先道：“请父执归去略作清算，我这就先归去安排，然后派人去府上驱逐。喔，对，还要去找陈县尊，事不宜迟啊！”说罢就往外跑。
张文晋被赢走天命丹以后心中老是忐忑，恐怕没有了那枚灵丹没法证明本身的身份。眼下这个马怀远真是说到贰内心去了，再大的郁结全都消逝不见。他作揖回礼，道：“门生忝列恩师门墙，不敷为道。文公子这是如何了？”
“在！”列中走出一名女子，上身穿戴素色襦衣，下身一条大红的裙裳，就如一朵跃动的火花。
“缙霄部。”李贞丽道。
“前面就是灵岩山了。”
周正卿也不脸红，回身笑道：“徐妈妈李妈妈公然曲直中侠士，鄙人敬佩，那我们就各行各路，多管齐下，定要护得九逸与他尊亲安然无恙！”
钱大通当下又把昨晚今早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更加详细。
不一时，绮红小筑里衣衫如雷，香粉如雾，一队队斑斓女子身着各部服色，窄袖束腰，手提长剑，上了马车。一辆马车上只能坐五人，这近二百人便要分乘四十多辆马车。即便是姑苏府尊出行，一时也凑不出这么大的车队，其壮阔可见普通。
李贞丽坐在长官上，转头看着徐佛，嘲笑不已，明摆着嘲笑徐佛择友无方。徐佛端起茶抿了抿，眉头紧蹙，心中思考如何帮钱逸群度过此关，便没理睬李贞丽。
总算比及了大队人马赶到，马先生先行上前见礼，自报家门道：“鄙人文府西席，马怀远。听闻张公子乃是恺阳公高足，还请念在卫道同道的面上，施以援手。”
“我不可了，我要死了……马先生，快派人去请我母亲来见我最后一面。”文光祖趴在一辆板车山个，两匹骏马在前面拉他，说不出地狼狈。
在姑苏繁华地，要想集合三五百人可不轻易。绮红小筑的体例很有些后代个人企业的模样，九霄九部或是单开，或是几部联营，化整为零变作好几家妓坊。外人看着貌似毫无关联，实在全听李贞丽一人号令。
马先生挥了挥手，自有门客先行策马疾走而去。这么多人骑着马，如果不派个信使通报，很有能够会被当作歹人进不了门。
文光祖见张文晋眼中模糊有泪光闪动，顿时髦起一股同仇敌忾同病相怜的意境。
当下有三名女子从座椅以后走了出来，身穿赤、碧、青色纱衣，朝李贞丽抱拳为礼，齐声道：“服从！”说罢便从堂门而出，不一时便传来呼喝之声，好像虎帐。
这也申明那刺客明显是临时起意，并非蓄谋已久的暗害妙手。
周正卿在堂上踱了两步，果断道：“我这就去见陈县尊，让他尽快调了三班捕头太湖巡检去穹窿山。只是另有一事……”周正卿故作沉吟，又道：“我怕文光祖对钱家倒霉，敢请钱父执带了家眷，来我周府暂住几日。”
马先生坐直身板，朝前望了望，道：“公子，前面便是木渎镇。我传闻木渎张氏子名叫张文晋，是恺阳公的门人，莫若我们去他府上先救治一番？”
徐佛起家对钱大通福了福，道：“钱老爷容秉，我等虽曲直中女郎，却不敢忘一个‘义’字。钱公子不以我等身份寒微，折节下交，我等也不能置之不睬。”
钱大通大为打动，道：“那实在太叨扰周公子了。”
一其中年文士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包，顺手遮挡了一下尚在东天的太阳。这支自西往东走的马队恰是从穹窿山上逃下来的文光祖文公子，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豪气，各个面带沮色，苦衷重重。
这一声令下，较之军令不遑多让，吓得周正卿脚下一颤，更惊得钱大通双眼发直。
周正卿连连谦让，装傻问道：“我钱兄弟有甚么费事了？”
“钱老爷，”李贞丽也起家道，“我这赤、碧、青三霄，每部有姐妹三十六人，紫霄部更有五十五人，各个自幼苦练，刀剑纯熟。绝非那些乌合之众能比，请钱老爷放心。”
“好好好！速去速去！今后我必不会虐待张家！”文光家传闻有个处所能够停一停，仓猝叫道。
钱大通这才深吸了口气，固然感受骇怪，却多了一分欣喜。
“命你部姐妹尽数出去，凡是奴婢过十数的大户人家，十足要查明意向，及时报与我知。”李贞丽道。
李贞丽的工夫大多是徐释传授的，骨子里视徐佛为师长，本想辩驳一二，张口却说道：“师姐说的是。”
从灵岩山到张家大宅，不过一二里路，策马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便能打个来回。大户人家来往一定必要熟谙，不过总得考证。那报信的门客递出来一张文震孟的帖子，吓得张家大开中门迎候文光祖。等文光祖到的时候，连大夫都等在门厅了。
张文晋等在门口，脸上倒是非常不耐。他眼下焦头烂额，俄然又冒出个文光祖，实在难以心平。只是看看文老爷的帖子，谁敢怠慢？不但得出门驱逐，还得装出一副蓬筚生辉的幸运模样。
此所谓：持手相看泪眼，更无语凝噎……
“服从！”火衣女子回身而出，没有涓滴拖泥带水。
“师姐见笑了，不过是女人们还肯勤奋卖力罢了。”李贞丽道。
“马先生、哎呦哎呦……我是不是又流血了？”文光祖趴在板车上，不住地哼唧着。
那中年文士皱了皱眉头。他很清楚这位文公子的伤势并不致命，那把盟主尖刀乃至没有刺穿他腰间厚厚一圈肥肉。出于谨慎的性子，他还特地查抄过凶器，看上去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打磨过了，更别提刀刃淬毒。
“还不是阿谁该死千刀万剐的杀头胚！”文光祖吼道，“我与他势不两立！”
“我家少爷说的，便是曾经的吴县捕快钱逸群。”马怀远传闻过一些盛泽的事，晓得当时张文晋也在，只不知张钱二人是否有甚么友情。他这么开诚布公地说出来，一来是摸索深浅，二来也有逼着张文晋站队剖明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