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落魄方氏[第1页/共1页]
她按例在门口处多待了会子，直到浑身的寒气消逝了，这才脱了蓬衣往里走。
裴嫔红唇微勾，“人啊，一旦身份寒微了，就是大家踩踏，半点好也捞不到。”想及本身的景况，她眼神里噙了冷意，问她：“提及来，这些年本宫虽不掌宫权，可陛下未曾因我虐待于你，可见陛下还是惦记取你。可为何这么久了，你竟还一无所出呢？”
“放心吧，再如何说，蔡九和杨里在呢，不会看着他们出事的。”
顾青昭正得盛宠，秀女入宫必然就要分宠，如果她，必然痛苦万分。
“本宫也只是猜想罢了，统统谜团比及明日医师来了，便可解开。”
裴嫔这才不急不徐地睁眼看她，“起来罢，赐座。”
“有何可难过？”她将剥好的桔子放在琉璃碟内，绯紫顺势递给她一块绢帕擦手，“我已是四妃之一，手握宫权，膝下更有泽儿。得陛下和太后眷顾至此，已是万幸。岂能再沉沦旁的东西。”
“我早已不求圣恩，倒是没甚么。可姐姐一贯盛宠，我就怕那些世家贵女出去了……”她清秀的眉头紧紧蹙着，“本年算是陛下第一次端庄选秀女，好些重臣之女皆参选。宫里好不轻易安宁了几年，秀女这一来，不免又有得闹腾。”
情情爱爱的东西，虚无缥缈得很，她向来只信握在掌心的实实在在的东西。
“是。”蔡海正回声了出门，几乎就和奔来的方七撞上。
“总归你我另有宽儿和泽儿，过得并不难。”
“三年一选秀是祖制，何况以陛下的身份，宫中怎能够只我们这些人。”顾青昭剥着桔子，淡笑：“何况再是世家贵女呢，初初入宫位份不高，总不能超出你我。她们入了宫也得遵循宫规。提及来，我们这些人老是从王府过来的人，陛下是怀旧的，即便来日宫中再如何窜改，陛下总不会虐待了我们。”
“罢了，不提这个了。”白嫔喝了口茶顺气，“提及来，客岁本该选秀，陛下以国事推迟至本年。现在秀女初选之事已经落定，陛下说要去行宫，那到时候秀女大选难道要在行宫？”
这几年，后宫中唯良妃盛宠，次些的便是贤妃和龚嫔，别的只要王美人和方采女还能偶尔得些分外恩宠，乃至方采女之宠，还赛过贤妃麾下的王美人。
“唉。”白嫔也是非常心累，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她这般理所当然的话，叫白嫔哑然。
有侍女给她搬来一个绣墩，她正襟端坐下去，“谢娘娘。”
“你膝下有皇子，还怕这个？”顾青昭讶异，她本觉得白嫔是不在乎这些的。
“有没有福分，九分靠天，一分还靠自个儿。”裴嫔瞥了她一眼，想着她这几年还算乖顺，便道：“明日本宫嫡母入宫，届时会领着一名宫外专司妇人孕事的女医师来，到时也给你瞧瞧，如果自个儿的弊端也就罢了，可如果旁的启事……也好及时诊治一二。”
白嫔点头，“如此倒不必两端驰驱了。不过现在一提及秀女大选，宫里好些人闻之色变。”她感喟，“陛下这些年忙于朝政，本就鲜少来后宫。眼下又要选秀女，大家皆自危。”
白嫔愣住了，“姐姐，当真能放心？”
东暖阁内，裴嫔正闭目养神，一旁四五个侍女在给她的手按摩，并涂抹上滋养的药膏。
齐贤妃所出之二皇子唐翊和顾青昭所出的三皇子唐泽都是温馨又灵巧的性子，偏她家这个，贪玩又胆小，翻来覆去地叫她心梗，她怎能不慌。
二人恰是茯苓宫的方采女方舒儿及其侍女忘念。
凤华宫因着裴嫔的原因，已无畴前那般豪华，可裴氏到底是嫔主娘娘，该有的报酬未曾少过。一踏入凤华宫，地龙的暖气便从周遭环抱而来，突然由冻入暖，方采女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白嫔沉默了半晌，抬眼看她，“姐姐所说我何尝不明白，可若秀女入宫，姐姐你，不会难过吗？”
“许是嫔妾无福。”话虽如此，可方采女自个儿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两年就算了，可当初裴氏强势的时候，她的恩宠更多，也向来未曾有过身孕，乃至是裴嫔自个儿也是……
顾青昭想了想，“估摸着来岁四月就能大选完了，去行宫应是蒲月里罢。”
“话虽如此，可宽儿实在过分恶劣，我是怕他性子过分娇纵，今后肇事。”她感喟。
方采女窘相毕露，“原是嫔妾位份低，不配用那么多炭火。”
暮年在王府和东宫时，她深陷此中，频频因有新秀起来而备受煎熬。
“都怪奴婢，没能买来银碳给主子烧暖婆子。”长长的宫道上，侍女撑着伞给自家主子挡着，主仆俩缓缓行着，侍女脸上带着愧色，她感喟，“现在裴嫔娘娘落寞，倒叫主子也跟着享福。”
忘念忙打住了话头。
“腊雪一尺厚，云冻寒顽痴。”有人感喟出声，“本年的夏季，仿佛格外冷了些。”
方七急仓促的，喘着粗气，赶紧禀告：“出事了，大皇子和三皇子……”
宫城覆盖在广漠无垠的洁白无瑕中，地与天齐，入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容颜弹指老，裴氏年事本就大，如本年事渐长，已经开端要靠这些东西来敷养了。
方氏玉指微动，拢了拢并不很丰富的蓬衣，“莫要再说了，就快到凤华宫了。”
御道上被扫开的积雪，不知何时，又堆了厚厚的一层。
殿外，雪簌簌地下。
即便裴嫔所坐之软榻对侧还不足位，方采女也是不能坐的。
日头渐移，正中午分，已是用午膳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没返来，顾青昭和白嫔不免担忧。
顾青昭不解，“为何不能？”
闻言，方采女惊奇极了，“嫔妾一向没有身孕，是因为别的原因？”
御道上、宫苑内，内侍们三三两两在雪地上不知倦怠般繁忙着。
“如何如许慌镇静张的？”顾青昭顿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
方氏谨慎翼翼地抬脚出去，等上头的浅拂轻声在裴嫔耳边禀报了一句，她才缓缓开口，并福身见礼，“娘娘万安。”
裴嫔微微点头，摆了摆手，打发走了周遭的侍女，“传闻你那边，现在连炭都烧不起了？”
“蔡海，你去寻一寻。”
“宽儿是聪明机灵，那里就过于恶劣了？”顾青昭笑着，“你啊，是体贴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