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家贼[第1页/共1页]
“方才我问你,你也没说啊!”谢知微朝地上看了一眼,眼底一片冰寒,“你虽是老太太给的人,可你也不必甚么事都说是奉了老太太的命。老太太年纪虽大了些,也并没有胡涂到要在我这里做贼的境地。”
单独回到倚照院,谢知微叮咛幺桃研磨,把她前些日子制的香云笺拿出来,她要写几张帖子,给几个闺中老友送出去。
樱桃笑起来了,“幺桃姐姐,你这话说的,原是老太太叮咛下来的,难不成我还要跟你说一声,问你答不承诺?”
幸亏她还想着要把女儿带在身边学中馈,幸亏没有把这话说出来!
“是吗?我记得我写了制作香云笺的体例,放在这儿的,如何也不见了?莫非也是你拿去给了表女人?”
幺桃两眼都瞪圆了,这事儿她重新到尾都不晓得,从那里去记起这事儿来?
若宴请上,呈现甚么事,丢了谢家的脸,她就真是万死莫辞了。
樱桃的头磕在地上,咚咚响,“大女人,那写着体例的纸,是奴婢奉老太太的命拿的,也一并给了表女人了。”
幺桃去拿香云笺,却看到,抽屉里空了,不由得愣住了。
“奴婢,奴婢……奴婢没有发觉香云笺没了!”幺桃快哭出来了。
那香云笺是她闲得无聊,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一种制纸的体例,加了一些香料出来,令纸张做出来后披收回一股香味来,再汇集一些花瓣,碾成泥,揉出汁液来,做成染料,加了一些胶,再一层层地涂在纸上,再用吸水麻纸贴在纸上,一层层压平压实,阴干,方才得了这香云笺。
而宿世,祖母让她把做出来的香云笺全数给薛婉清后,又让丫环把制作香云笺的体例偷去给了薛婉清,对外就说是薛婉清想出来这做香云笺的体例,四周送人,一时候,薛婉清才名远播。而她,仅仅只在祖母跟前辩白了几句,便被祖母呵叱一番,说她沽名钓誉就算了,竟然想把表妹的功绩也占了去,的确是有辱谢家门楣。
按端方,谢知微跟前有四个大丫环,紫陌、幺桃都是从小就奉侍她的,厥后她大了,家里才又安排了樱桃和石榴。
石榴站在门外,双手紧紧地捏在一起,她低垂着头,站都站不稳,直往地上溜。
她不由得喟叹一声,不得不承认,崔家和谢家两家合起来生的这个女儿,实在是不普通啊!
幺桃都要哭出来了,就在这时,樱桃上前来,“大女人,那香云笺是奴婢奉老太太的命拿去给表女人了,这都有些光阴了,也难怪幺桃姐姐记不得了。”
幺桃气了,“樱桃,这里是绮照院,即便是老太太的话,既然是女人的东西,你拿走的时候,连说都不说一声吗?”
秋嬷嬷已经出去了,她早就听小丫环把这里的景象说了一遍,不由得怒了,“在主子屋里当贼,这还了得,本日能偷几张纸出去,明日就敢把主子的帕子衣服往外偷,主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你错在那边?”
“女人,是奴婢的错!”幺桃噗通跪了下来,膝盖磕在空中上的响声,令谢知微跟着牙酸,她就不怕把膝盖磕破吗?
谢知微见她站着不动,便问道,“如何了?被谁施了定身术了?”
谢知微看了樱桃一眼,脸便沉下来了。
谢知微坐在花梨大理石大书案的前面,看着两个丫环打官司,不由得气笑了,问道,“樱桃,我竟不晓得祖母还叮咛过你这些,除了那些香云笺,你还拿了甚么去给表女人?”
谢知微当过皇后的人,小小一次宴请,对她来讲,实在是算不得甚么,举手间就能办好,她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奴婢就只拿了香云笺,并没有别的。”
“是吗?没有?”
“太太,奴婢听着,方才大女人那番话是真好,大女人是个有主张的,可贵的是,主张也很正。”田嬷嬷凑上来道。
这是顶顶好的差事了,在女人的屋子里服侍,等闲不做夫役,女人又是本性子好的,从不磋磨人。将来女人出阁,她们是女人的大丫环,或是留下来皋牢姑爷当姨娘,或是嫁给管事,成为管家娘子,都是极好的前程。
当日,樱桃要把主子的东西拿出去的时候,她就劝过樱桃,既然是在主子的屋里当差,凡事还是听主子的好,谁知,樱桃说主子连娘亲的嫁奁都守不住,几张纸,拿了就拿了。
“可不是,你说,此人跟人不同如何就这么大呢?想当年,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我在做甚么?”袁氏想想,不由得点头,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挺打击人的。
她与樱桃同是府里的家生子儿,是姨表姐妹,从小儿一起长大,因她们的母亲都在老太太的屋子里做事,才被挑来给大女人当差。
想到今后有个好参谋了,袁氏顿时,吊起好久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袁氏第一次独立做大事,她本有些底气不敷。
谢家是甚么人家?门楣清贵,不容玷辱。她一个武将之女,能够嫁进如许的人产业宗妇,已经拖后腿了。
谢知微的脸黑沉得短长,叮咛幺桃,“去把秋嬷嬷喊出去,就说我有话说。”
“奴婢都是奉了老太太的命啊!”樱桃哭起来。
平凡人家的女孩儿,十岁,别说这么大一次宴请,能够条分缕析地帮她安设安妥,就说一顿早餐都一定能够凑齐呢。
紫陌卖力女人的衣服金饰,而她卖力女人的库房,这屋子里的一纸一笔都是她的任务范围,眼下,一大叠香云笺没了,她竟然好几天都不晓得。
“奴婢未曾!”樱桃的脸刹时白了,浑身就像在打摆子一样。
但,主子跟前,幺桃没法辩白,只得低着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待回到扶云院,袁氏被谢知微几句话点拨,已经胸有成竹了,也不由得想,女儿小小年纪,出的这些主张,都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