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言情小说 - 嫁高枝 - 第25章 二郎归

第25章 二郎归[第1页/共2页]

高瑜冷静挪动步子,转成分开:“娘,姐姐,我先回洗心阁温书了。”

姬湛点头:“还没呢。”

该死,她现在才想起来,手帕仿佛落在崔秩那儿。

姬湛深思半晌,放下横刀,就着金盆中的热水净手,点头应下:“此事我在翠微宫时已晓得,娘,他二人皆是因黄昱之事升任的吧。”

她几次打量爱子,不由柳眉微扭:“仲延,可用了早膳?”

雪存深感可惜,呢喃道:“娘,我对不住你,落在骊山了。”

全部公主府顿时热烈起来。

伤口位置在雪存右臂手肘内侧,待伤口愈合,雪存嫌那边丢脸,她在洛阳时,便顺着疤痕形状,纹了朵火红色的石蒜花。

元有容心疼得直皱眉,指尖挖了焕颜膏,亲身朝雪存脸上抹:“幸得你祖母和大伯母疼你,女人家最首要的就是这张脸。若当年也有副焕颜膏就好了,如许你臂上何必留疤……”

公主嗤道:“一返来就尽管照顾你这群鸟儿,连亲娘也不顾。”

元有容绣功出色,奇思无数,帕子上垂丝海棠的绣法,是她融会蜀绣、苏绣二者之长,自创出来的,万物从她部下绣出,可谓活矫捷现,却也要费她好大一番工夫。

保卫可不敢大肆搜这几人的身,只例行登记,草草走了个过场,将人放进城了。

姬湛放下鸟食,向门外公主小跑而去,规端方矩站好:“儿代这些小鸟,谢过娘这段时候的照顾。”

恰是华安公主次子姬湛。

更何况那帕子是她本年新绣成的,雪存还没用上几次,就丢了。

姬湛自小深受贤人爱好,贤人视他若亲子,更因他自幼体弱多病,特许他逢夏便去翠微宫避暑,年年如此。

她说的这道疤,是雪存儿时为替她分担家务,偷偷跑去厨房灶台里烧火,不慎为飞溅出的火渣子烫伤。

提到黄昱,公主神采微变:“是,本宫也猎奇,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小,敢直扼黄昱命门,叫沂王元气大伤。脱手如何狠绝,这是要索黄昱的命。”

只是往年方一入秋,姬湛就会从终南山返来。本年他在翠微宫待的时候,更要长上很多,眼下都快进暮秋了。

公主府奴婢天没亮便起,眼下已在洒扫府门前空位。

一到留月楼,姬湛公然已换了身行头,洁净清爽地立于多少鸟笼火线,亲手豢养楼内叽叽喳喳数只形色各别的鸟儿。

公主:“走吧,有甚么话,我们母子用完早膳渐渐说。”

……

雪翎一回公主府便分开姬湛肩头,展着双翅不知飞往那边,听到姬湛在水榭一记口哨声,方懒懒惰散收翅降落空中。

……

公主闻言姬湛归府,二话不说,翻身起床,待慎重打扮一番后,雾气早散了个洁净,太阳也出来了。

翠微宫位于长安城南,是当今贤人特地修建于终南山太和谷的避暑行宫。

她想也没想,就由婢子摆布搀扶前去府中留月楼。

凌晨,长安城秋雾迷蒙,五尺开外不见人影只闻人声,春明门保卫哈欠连天,刚一翻开城门,雾中便传来一道有力清脆的隼鸣,激得人困意全无。

“好端端的,如何摔成这副模样?你再如许不把稳,今后娘不准你外出了。”

姬湛笑道:“娘,你晓得的,雪翎和别的鸟儿都不一样。”

姬湛嘁了声,持续朝雪翎嘴里喂肉:“我当独孤尚书和阿爷能给我捞个宰相做一做。”

几道交叉马蹄声不紧不慢朝城门踏来,众保卫站得笔挺,但闻马蹄声渐近了,才看清一行三人的面庞。

姬湛身后二人,同是边幅不俗的青年才俊,衣冠济济,气度乃至远胜一众贵公子,却只是他的亲信侍从。

两名侍从见状,亦是勒绳跟上,马蹄溅起道道飞扬灰尘,呛得火线保卫干咳不断。

她没再说下去。

公主本就是佯怒,一下就被他机灵灵巧的模样破了功。

这姬湛还是一如既往浮滑,早该风俗了。

公主又道:“此次回长安就放心待好,别再乱跑。你本年明经落第,独孤尚书给你安排了个要职,就等你返来上任。”

公主亲身在一旁烹茶,见姬湛又照顾起鸟来,骂道:“雪翎还真是金贵,竟要劳烦你这活祖宗服侍。”

为首少年身量高挑,鲜衣怒马,单手执银缰,面如冷玉,端倪凌厉张扬,右耳耳垂缀着枚红翡耳坠,瘦薄腰后别一把精雕细镂匠石运金黑错金蛟龙纹横刀,肩头立着只毛色纯白胜雪的红喙矛隼,一看便知是靺鞨人白山黑水部上贡大楚的珍品。

用完早膳,母子二人移步水榭消食。

元有容和高瑜一起来西屋看望她。

一旁的高瑜嘴角抽了抽,忆起儿时与姐姐相互玩弄追逐的场景,不免百感交集。

水榭世人齐齐发笑,公主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半晌后,才悠悠答他:“但是堂堂九品秘书省校书郎呢。”

姬家二郎竟是从翠微宫避暑返来了。

见姬湛返来,放下扫帚,撒着腿便往府中跑,边跑边欢畅大喊道:“二郎归!二郎归!”

一人生着张娃娃脸,乌溜溜一双眼睛大得惊人,嘴角也总挂着笑,便是褚厌;另一人神情冷峻,浓眉星眸,神采略深,板着张俊脸,是为谈珩。

雪存后知后觉,本身腰带上只系个空瘪瘪香囊,除别的,再无旁物。

姬湛挑眉:“哦?何种要职?但是直接将我安插进中枢?”

婢女端上一盘现宰杀的鲜肉,放在水榭石桌上,姬湛抽出腰间横刀,一手握刀,另一手捏起肉,用刀一点一点将肉片成薄片,才喂进雪翎口中。

雪存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看来,国公府为保她的脸,甚么血本都愿下。

崔子元……

隔着层衣料,雪存摸了摸那朵隐蔽的纹身,小声嘟囔道:“娘,我真没事,我和瑜哥儿小时候打闹受的伤都比这严峻多了。”

得知雪存在骊山不测摔伤,叫树枝刮花小半张脸,老夫人特派人给她送来一盒令媛难求的焕颜膏。

元有容被她这态度气得猛咳几下,嗔她一眼:“你这性子,不去做个小子真是可惜。”

迈进坊门,快到华安公主府前,姬湛才放慢速率,变回副孱羸惨白模样,举止得体,谨慎驾马。

姬湛正用心给雪翎喂食,料定公主必有此问,漫不经心答道:“本年太热,儿免不得想多待几天。”

雪存身上倒无恙,乃至在洞中受冻这么久,返来后喝了几碗热乎乎的姜汤,就再无任何非常。就是这脸上,东一处西一处,俱是又细又长的刮口。

雪存不平气地哼了哼:“我才不肯当臭烘烘的男人呢,我比男人还短长百倍。”

为时髦早,坊间各道还无甚行人。主仆三人方一入城,便见姬湛神采飞扬,勒紧缰绳,御着胯下黑马,纵横于坊市干道之间,一起奔着崇仁坊跑马而去。

她自顾自考虑道:“这么脏的手笔,真不像御史台和大理寺……”

他不像是会对一方手帕上心的人,更没少收到女人的帕子吧,也许他为避嫌,一回崔家就给扔了。

公主这厢正色道:“仲延,祸从口出,现在情势更需谨慎说话。你阿爷已升任正三品吏部尚书,你阿兄也升任侍郎,坐上你阿爷的位置,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们,稍有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