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鬼面具的背后[第1页/共2页]
兵不血刃,三百名流兵,加上统统兵器设备,降落在太白山上。天干地燥,入侵者在空中倾泻汽油,天降火焰,火借风势,转眼烧遍太白山。格物致知大殿,瞬息付之一炬。
“不错,是我,戴上鬼面具,我就是大唐李淳风的后代李高楼;摘下鬼面具,我就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后代李隆盛。”李隆盛放下双手,大风雅方地透露面孔,额头上有一道血印子。方才如果秦北洋的力道略微大半分,他的脑袋就变成两半了,“但我不是内奸。”
云海中飘荡古曲《文王操》。古琴最后五弦,内合金、木、水、火、土五行;外应宫、商、角、徵、羽五音。周文王被囚羑里,思念宗子伯邑考,加一弦,为文弦;周武王伐纣,加一弦,为武弦,合称文武七弦琴。
第三道光是一支钢箭,来自秦北洋手中的俄国十字弓。
李隆盛看向他的身后说:“北洋,你想一想,本日之庆典,我们对统统刺客们都搜了身,查抄其照顾的贺礼,为何独独漏过了高丽参?虽说在高丽参里掺放毒药,防不堪防,但若用银针刺入,便能发觉,太白山上精于此道的刺客也很多,为何没有想到?彻夜,究竟是谁卖力查抄朝鲜刺客贺礼的?”
他是李隆盛。
前次见到这张脸,在六年前夏季的上海。剑桥大学实际物理系博士,自称唐玄宗李隆基后代,亦是墨者天工首席科学家。这张面孔与鬼面具,就像天使与妖怪,分处于光谱两端。
阿海穿一件玄色大氅,腰间藏着象牙柄匕首与勃朗宁手枪,脚踩大爷海畔熔化的冰块,凝睇烈焰火海中的太白山。
上百只镇墓兽被这洪钟大吕的音色震慑,从癫狂规复温馨。九色没有进犯敌手,反而很有魏晋风采,点头晃脑地享用古琴神韵,哪管刚才还在你死我活地搏杀。
老金,本日是他卖力查抄统统刺客联盟的贺礼,包含高丽参。
俄然,一团琉璃火球烧到阿海跟前。他缓慢地展转腾挪,才没被烧成灰烬。阿海命人翻开探照灯,照亮劈面山岳上的一人一兽。
本来这副古琴,就是藏在他背后承担里的宝贝,也是禁止镇墓兽的宝贝。李高楼的十指苗条有力,全神灌输于操琴。空弦如同磬钟撞击,一小我代替全部编钟乐队。若不看那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必觉得伯牙或钟子期再世,抑或嵇康二度走上法场。
秦北洋如有所思,转头看着中毒的阿幽,身边有两小我在庇护她,一个是老金,一个是中山。
秦北洋认得这张脸。
古琴声间断。李高楼回过甚,鬼面具背后双眼闪动,幽幽地说:“内奸是谁?”
李隆盛,或者说,李高楼,抬手捂下落空鬼面具的脸,打摆子般颤抖,像刹时被剥光衣服的大女人。
秦北洋一步步走近,唐刀重新对准他的眉心:“那你奉告我,内奸是谁?”
老金的目光微微一跳……
秦北洋与九色趁机后退。但见月光下的拔仙台,盘腿坐这个白衣飘飘的男人,脸上戴着鬼面具,手中抚着一张七弦古琴。
古琴乃纯粹的中国本土乐器,不似二胡、琵琶、扬琴、唢呐等等都是西域或游牧民族传入的。传说伏羲作琴,又说神农作琴,在中华乐器中最为高贵。仅仅七根弦的空灵之音,涵盖芸芸众生,大千天下,乃至于宇宙万物,赛过西洋教堂中巴赫的管风琴圣乐。
阿海持续岿然不动。
一大群镇墓兽拥上来——别离来自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三国演义、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十六国的墓葬。这群在天上地宫被囚禁了数十年的镇墓兽,将秦北洋与九色团团围困。眼看要同归于尽,头顶却响起婉转的古琴声。镇墓兽们仿佛被电流贯穿,目瞪口呆地不动了。
第一架滑翔机强行降落,有惊无险。前面四架前后降落,无一丧失。后半夜的大爷海,沉寂无声,冰雪尚未溶解,平坦得就像一面红色的镜子。也没有任何人前来反对。太白山的防备重点全在吊桥和堡垒,谁会想到神兵天降?阿海不由嘴角上扬,竟有当代名将之自夸,一如六百多年前的蒙古西征,在波斯的崇山峻岭,奇袭阿萨辛的天国花圃的汉将郭侃,以及工匠联盟的第一代大尊者秦晋。
“阿幽mm,我们当中出了内奸。”秦北洋抬高声音,看一眼她的下腹部,本身的骨肉正在此中孕育呢,“你想想,孟婆方才升天,今晚又是太白山六十年甲子庆典,朝鲜刺客用高丽参毒药行刺,阿海恰好选在这个节骨眼儿突袭,绝非偶尔。”
她一只手捂着下腹部,一只手抓紧夫君的胳膊,遥眺望向劈面的阿海,喃喃自语:“哥哥,我们早该杀了他。”
《文王操》的古琴声还是在拔仙台上飘零,秦北洋却盯着正在操琴的鬼面具:“李高楼!你为安在失落十年后现身?你晓得孟婆死了,你晓得太白山的统统奥妙,你也晓得如何将天上地宫的镇墓兽放出来……”
“本来是你……”秦北洋将唐刀插回背后,“怪不得,你们说话的调子那么像。”
一张完整的脸,没有任何疤痕,也没有鲜血。这也是一张完美的脸,标致,崇高,像古希腊的雕塑,又像唐朝古墓里的壁画。
秦北洋看到了鬼面具背后的脸。
太白山顶有大块开阔地,如同高耸在云端的一张桌子,长度起码有两千米。马鞍形的两座山岳在东西两端,滑翔机从北往南降落,便几近毫无禁止。今晚月光很亮,加上提早点亮火光,飞艇会在半空回旋,供应强光照明,即是一块天然的夜间滑行跑道。
他返来了。
李高楼十指抚着七根琴弦,走近三千年前的岐山周原。周文王姬昌怀着生啖宗子之肉的悲忿,将伏羲八卦归纳为六十四卦和三百八十四爻,方有后代《周易》;然后是两千五百年前的孔子,身高两米的东方巨人,坐牛车,率门徒,行动盘跚,走过杀伐不竭的春秋各国……
秦北洋并不泄气,他拍拍九色的脑袋。幼麒麟镇墓兽撒开四蹄冲出,琉璃火球烧死勇于抵挡的兵士。马克沁构造枪的枪弹也何如不了它。九色冲过大爷海和滑翔机,头顶的鹿角长成参天大树,每个分岔都如张翼德的丈八长枪,挑着一两具尸身。英勇善战的兵士们,看到如许一个怪物,都被吓得屁滚尿流。
就在唐刀要把李高楼劈成两半之际,秦北洋踌躇半分,手腕力道微微回收,刀锋刚一劈到鬼面具,便如同电动开关般地静止下来。
秦北洋二话不说,抡起三尺唐刀就向他砍去。李高楼站在拔仙台最高处,背后便是云海环绕的万丈深渊,底子无处可逃。他的手上除了一张古琴,别无兵刃,便如松树普通挺胸肃立,直面夹带着安禄山邪灵之刀。
“是谁……”
可惜间隔数百米,中间隔着一个大爷海,太史私有云“且彊弩之极,力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钢箭飞到阿海面前,已落空力量,匕首悄悄一拨,便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