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鸿鹄志[第1页/共2页]
山下城中,官府衙门却忙着四周搜索、缉捕一个女盗匪。
蛮玄子!
行行复行行。
谁是卑贱末流,谁是人上之人!
他单独一人在漏夜北风里冻得瑟瑟颤栗,浑身打着寒噤,心窝里却有一簇烈焰熊熊蹿燃!
“去问问天子老儿――本日便是他的死期,本真仙给他念念往生咒可好?”
想要当掌门执掌一观的黄粱梦碎。
接过那包东西,清虚子翻开一看,竟是十几锭银元宝,少说也有百两!
“哎呀!”
“他来当掌门?如何使得!”
路旁走着一个老酸丁,似是官家师爷,见鞫容穿的一袭粗布罩衫里模糊露了玄色道袍,清楚是个羽士,偏要往都城里赶路,定是个不知情的他乡客。
口出妄诞之语的少年,端倪韵致清楚似女子艳色流融、妖娆非常,却兀自笑得如癫似狂!
翌日,下山化缘的二人接踵返来。
众弟子于大罗宝殿上三跪九叩,迎立了新掌门。
如此傲慢之人,自会招人恶感,这不,鞫容前脚刚走,背面就有人跳脚急道:
众弟子又成了只只闷葫芦,连着蛮玄子也闷不吭声。
眼看着火线又有一家子人拎了大包小包的物品,相互搀扶着,疾步走来,鞫容赶快迎了上去,还未张口扣问,那一家子人已与他擦身而过,走得缓慢,倏忽不见。
丢不起这小我、失不得这个颜面的蛮玄子,也顾不得细想了,道了声:“师父,徒儿这便下山去,定要赶在那狂徒之前,先行完成师父所托之事!”
一日工夫,转眼即逝。
“过了本日,贫道就是本观掌门人了!而你,不过是轻易偷生的蝼蚁,贱命一条!这辈子,直到死,都只是个卑贱末流!”
一个稚童在仓猝行走时颠仆,被长辈强行拉扯而起,连拖带拽、持续仓猝赶路。
鞫容却听得两眼放光,“啪”的一声,抚掌而笑:“天佑我也!”
这当口还敢往都城里去的,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就是活腻了,真真是不智之举!
在观中待得久了,非论局势如何变幻,有些看法在民气中是根深蒂固、亘古稳定的。
※※※※※
“你是如何做到的?”
“今儿是个甚么日子?都城里莫不是闹了百煞凶灵?怎的全都离京出城来了?”
但,走着走着,他却垂垂发明了一件怪得古怪的事――
都是背叛了都城的方向,一拨拨的,行色仓促,倒像是从都城里连夜逃出来的。
兵戈杀伐,易伤及性命。
如同被噬人的大水猛兽追逼着,这一拨拨的人马逃得非常仓促,乃至有些慌不择路。
老酸丁古道热肠,顿了顿脚步,在旁美意相劝:
※※※※※
只见他已是鼻青脸肿。
一拂袖,他头也不回,回身便走,走得决然,再无半点沉沦。
“是啊!师兄,这掌门之位如何着也该是由您来继任呀!”
可爱的是蛮玄子竟与众弟子联起手来,诬告他当日奉上的银两,是从蛮玄子化缘所得当中强抢去的,蛮玄子当日所受的伤,也并非官兵殴打而至,而是被他所伤!
本是马脚百出、狗屁不通的诬告之言,众口铄金之下,竟令他百口莫辩!
遁入林中,稍稍立足,眺望观中张灯结彩、欢声笑语,一派喜庆!
说来也奇特,这女子像是平空呈现,又平空消逝,任凭官差城里城外的掘地三尺,也找不出这么一个女子来。
清虚子整日里都在感喟,现在从鞫容手里接得银两,虽解了燃眉之急,却无分毫愉悦之色,反倒是更加的郁郁寡欢,“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贫道也不成违之!”
开阔官道上,车辘辘、马萧萧,一撮撮的人马,或三五成群,或扶老携幼,驮着大包小包的行囊,接踵颠末。
后院处,一道柴门悄悄开启――
“隐士自有妙法!”
每小我的脸上都流出焦灼、镇静、乃至惶惑难安之色。
加上这几日城里头购置年货的人又多,财物畅通得也快,银子上没作特别暗号,实难查得蛛丝马迹。
一人趁着夜色,携一只打了补丁的寒酸承担,悄悄翻开了道观后院这扇柴门,孤身一人穿入这茫茫夜色,奔逃出去。
前门里,一派喜气,蛮玄子高踞掌门之位,自是意气风发、迟疑满志!
“师父,本观弟子当中,哪一个辈分修为不比他高?他这么一个野观知名小卒,厚着脸皮死赖在本观不肯走,日日端架子打诳语乱来人,胆小妄为,目无长辈,实属道门异类!如果让他当了掌门,徒儿……徒儿甘愿一头撞死在祖天师神像前!”
鞫容笑得极是张扬。
人财两空的冤大头,隔日就去报了官。
话落,跪地磕了个响头,在众师弟喝彩声中,在清虚子喜出望外的殷切目送下,蛮玄子一咬牙,大步往门外走去。
世人看他玉颊潮红,朱唇似残存了绛脂,染得几分胭脂香味,这一笑,唇红齿白,端倪妖娆,竟似轻浮媚人的女子!
城里头是爆仗声声辞旧岁,――这便到了岁末除夕之夜。
老酸丁见他仍一意孤行,急得放声高喊:“小兄弟――去不得呀!你现在进京去做甚呀?”
真妙观逢着佳节,择了吉时,立了新掌门,此人却并非鞫容!
天子整日里酒色昏昏,眼看战事逼近,都城里又要风起云涌,谁还敢在城中逗留半晌?这不就纷繁卷铺盖避祸去,只等战事停歇后,再返家安身不迟!
而是――
男身女相,本就姿色香艳,加上弱冠之龄,细皮嫩肉,顶风一笑,竟无端生出香融媚态!
小羽士们瞅着瞅着,脸红心跳,却又忍不住腹诽:狂徒轻浮,没个端庄,真真是道门异类!
先行一步下山来的鞫容,在山下小村庄里转悠担搁了半晌。
道貌岸然的蛮玄子,那日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对劲洋洋的说了这番话。
清虚子领着众弟子迎出门外,却见蛮玄子一瘸一拐地走上石阶,走得近些,世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又过了几日……
不就是个式微道观的小小掌门人么?你当去便是!
老酸丁这一番话,实是苦口婆心,劝人莫再冒然进京。
等他分开村庄时,村庄里一户农家晾晒在院子竹竿上的几件妇人衣裙,不翼而飞!
“唉――!”
当真妙观世人发明他已逃离,觉得他遁入了山林,隐于山洞、暗无天日地苟延残喘时,他此去,却并非火食希少的山村荒郊,而是天底下最最繁华热烈的地点!
立足凝睇半晌,他暗自咬牙嘲笑:
这二人一前一后,接踵下了山。
昨儿下山时还是好好的,入了城,却被城中官兵打成了猪头惨状,浑身负伤,狼狈不堪地逃回山上,自是白手而归!
趁着夜色的保护,偷逃出去的,恰是癫狂道人――鞫容。
“圣上沉湎于燮王接连所献的美色新宠芙蓉帐里,不上早朝、不睬朝政已有十数日,大难临头也只说了一句‘燮王决然不会负朕!尔等再敢教唆肇事,十足拖出去斩了,将脑袋悬于宫门,以儆效尤!’听听这话,哪还能希冀天子庇佑臣民?还是早早离京,自求多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