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历史军事 - 汴京春深 - 第一百六十九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第1页/共2页]

官家吓了一跳,见到太后安静的神采和案上碎成几块的玉璜:“娘娘——?”

内侍们将崇王的轮椅抬入柔仪殿。殿内的人视野都落在他包扎过的腿上。

高太后点头道:“郭氏心机深沉,步步谋算。她最善于以退为进,扮作出世之人,算计的是太子位皇后位天子的位子!她对你父子二人无半点至心,你们却自发得是,沉迷于所谓的情爱当中,真是可悲好笑!皇叔,你奉告官家,先帝究竟是如何死的!”

竟然是爹爹毒死了元禧太子?是曹皇后害死了武宗天子?为的是夺嫡?!官家面前有些发黑,他看向太后,却问不出口,娘娘晓得这个吗?乃至当年有无参与过?定王皇叔翁又晓得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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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垂拱殿后殿的院子里,陈青也一样站得笔挺,正负动手仰首看天,离天亮还早着呢。方才返来的苏瞻只对他和孟在说了个大抵,想到苏昕,陈青内心一阵难受。苏瞻没说出来的那些事,又是甚么事。但六郎既然没有发信号,应当安然无事。以他们的人手安排,最坏的成果就是脱手。他倒不在乎名声,只在乎能不能护住他们母子三人,另有太初不晓得如何样了。想着家里的魏氏和她腹中的女儿,不管如何都应当是女儿了,陈青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后背福宁殿的富丽屋脊,再背面,就是苏瞻方才去的柔仪殿。

听到崇王求见,官家伏在案上,仍然开了口:“宣。”

定王长叹一声:“先帝有一日又召老臣和杨相公入宫,说他光阴无多,恐郭氏母子会被娘娘的妒心害了性命,要臣等发誓护她母子二人全面。先帝又写了一份手书,连同以往那份废后制书,当着我等的面,交给郭氏。说如有一日娘娘欲对她母子行倒霉,就让她将这些公布于世。”

官家转向九娘,想起这应当就是六郎心心念的小娘子,又想起先帝和本身的身不由己,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你有何要事禀报?”

官家叹了口气:“你的伤,也是那人弄的?包扎得可好?不如让医官再查抄一番。”按理赵珏和三弟是同母的亲兄弟,却连他也不放过!

官家先翻开请罪书,见上面写着孟氏一族,有女四娘,因其生母乃建国伯侍妾小阮氏,竟认谋逆重犯阮玉郎为母舅,大逆不道,不孝不义,为阮玉郎通风报信,害死昭华县君。孟家难辞其咎,请罪如此……

东华门外,九娘站在崇王身边,悄悄昂首看着星空,不晓得宫内现在如何了。婆婆、大伯是否安然,另有赵栩,陈太初,一个个,现在做些甚么。另有阿昕,会不会变整天上一颗星,还是会和她如许,机遇偶合,重生到另一个熟谙或不熟谙的人身上。阿昉,你返来后,若晓得了阿昕的事,谁能安抚你?

小阮氏?安宁侯的侍妾阮氏,也姓阮,到底是她的甚么人?和易名阮玉郎的赵珏又是甚么干系?官家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九娘,翻开了另一张信笺。

官家又看了一遍,俄然抬起了头,看向高太后,神情极其古怪,不顾另有这很多人:“娘娘!苏瞻的亡妻,荣国夫人王氏,就是被青神王氏收养的先帝遗珠赵毓,您是如何晓得的?”

孙安春接过九娘手中之物,悄悄放到官家面前的长案上,看了眼那玉璜碎片,眼皮跳了一下,立即垂首退了开来。

定王感喟道:“隔着屏风,臣等闻声郭氏柔声安慰,却不肯收下这两件祸害,语气安静,毫无怯意和痛恨。杨相公当时在老臣身侧,对老臣竖起拇指,点点头,又摇点头,敬其气度,叹其运气。郭氏还笑说不如她为先帝殉葬,好让先帝放心,就不消再猜忌娘娘了,也可保崇王平生安然。先帝大哭,骂她痴儿——”

“大郎,你是不是还感觉郭氏不幸?是不是感觉你父子二人都对她不起?乃至感觉她的儿子赵珏的仇也情有可原?你只记得你是个男人,可曾想过你另有娘你另有皇后你还是天子!”高太后看着那废后制书:“这块玉璜,你爹爹为了奉迎郭氏,从曹皇后宫中偷了出来,送给了她。皇后信物,落于贱人之手,留下来也已经污了。”

另有赵毓,赵毓?!

赵瑜转过甚,看到身边少女仰着头,眼角晶莹,侧脸从额头到脖颈的线条极秀美。延颈秀项,皓质呈露。如果说娘亲是海,这个少女却像山,一样看不透,却一样惹人不由自主地靠近。她究竟要做甚么?赵瑜心中猎奇得很。

孙安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禀陛下,崇王殿下在宫外带伤求见,还带了一名安宁侯家的孟九娘子前来,有要事要求面圣!”

竟然是曹皇后一向在侵犯寿春郡王赵珏!他幸未摔身后,两腿却有了是非,又在沉痾时被曹皇后交给了一个老内侍,带出宫后受尽□□?娘娘又晓得不晓得这些?爹爹又晓得不晓得?还是他们都晓得却听任不管?!

“砰——!”

崇王笑道:“无妨,多谢官家体贴微臣。这位孟小娘子有要事禀报。”

九娘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赵栩所给的文书和一份联名请罪书,双手高举:“本日静华寺昭华县君遇害,孟家高低惶恐不安,后查出,民女家中竟有人里应外同谋逆重犯阮玉郎,为篡夺昭化县君身上的玉坠行凶杀人。在此人身上,还搜到文书一封,事关严峻。现孟杜氏、孟吕氏、孟程氏联名上呈请罪书,特派民女前来请罪!”

官家一阵晕眩,玉真!玉真她真的一向在虚与委蛇,为的是替元禧太子和赵珏报仇?!官家胸口只感觉热血一阵阵上涌,血腥气冲进了喉咙。她不是早就和爹爹了解于少年时?她不是已经生下了赵毓和三弟?!她那样的人,那样的言语,那样的眼神,那里有一丝一毫是在作戏!为何?为何她没有放下旧事重新开端!

定王看向高太后和官家,声音苦涩:“先帝哭着说,自十四岁和她初见,就无一日不念着她,固然和她有约在先,最后却不得不娶了娘娘,负了她。好不轻易两人吃尽苦头后才在一起,却又不能再照顾她母子。此恨绵绵无绝期……”

官家止住了泪:“那这手书,只是用来拿捏娘娘的么?”

就连所谓的阮氏虐待主子案也是爹爹一手把持?他不是被美色所惑才保住她性命的,而是始作俑者?!想起定王先前所说的那些话,官家浑身颤抖起来。那么阮玉郎和爹爹是杀父夺母不共戴天之仇了。玉真她晓得不晓得?看此文书,她都晓得!

高太后缓缓走到案前,看着伏在案上,肩头颤栗的官家,拿起案上的飞凤玉璜,摩挲了两下,忽地抬起手,用力砸向书案。

垂垂,官家神采变得极其丢脸,手也越捏越紧,建议抖来。

定王老脸上一阵难堪,干咳了几声:“自从郭氏小产后,先帝一心要再给她一个孩子,偶有力不从心,便不顾太医官劝戒,令御药奥妙进献五石散,因怕中毒,又令医官遵循前唐古方配了闭幕方。服用了几个月后,脾气大变,暴躁多疑,同老臣说娘娘挟恨在心,定会下毒害他,还杀了一名尚膳内侍。宫内彻查了几遍,证明了不过是先帝多疑罢了。先帝的身子,实伤于五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