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第三百三十五章[第1页/共2页]
赵元永慌乱不已，扶住了阮玉郎：“爹爹——”。他已经落空了婆婆，爹爹实则就是他独一的亲人。
徐铎之踌躇半晌，疾步上前喊道：“先请停止，还请先生将懿旨拿出来给娘娘看上一看——”
阮玉郎施施然跨入大殿，满面东风, 唇角上扬：“好久不见。”
九娘临危稳定，反又上前一步，走到孟彦弼身边，眼神落在赵元永身上，叹道：“诸位臣工莫要被骗，太皇太后才是受赵棣所迫。娘娘刻薄仁慈，特派人将我祖母从姑苏宣召回汴京，更将我六姐偷偷送回汴京，为的就是要奉告太后和陛下，务必早日拨乱归正，攻陷洛阳好挽救她以及一众被欺瞒的文臣武将宗室勋贵。现在有人假传懿旨，操纵你们宫变谋反，诸位还请三思。这位的确是郡王，只不过是寿春郡王，也就是先帝活着时的谋逆重犯阮玉郎，更是毒杀先帝的真凶，太皇太后怎会将所谓的懿旨交给他？”
陈素转念间明白过来，颤抖着将另两片碎片捡了起来，递了一片给赵浅予：“阿予？——”
“谨慎——！”
原吏部尚书李瑞明沉声道：“先帝六子栩乖张暴戾，残害手足，殛毙皇四子, 逼迫皇五子, 更逼迫幼弟禅让, 自主为帝, 贬尽二府宰执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任用张子厚等佞臣奸贼，昏毁相袭，天下荡覆。全赖祖宗之灵，得以保住洛阳一脉赵氏正统。唯有跟随太皇太后，方能拯倾提危，澄氛静乱，匡济艰巨，功均造物。还望娘娘勿惧皇六子淫威，颁下废天子之圣旨。”
孟彦弼却和要制住他的两个侏儒又打在了一起。
“我不怕！”
红梅点点闪过，世人只感觉面前一花，孟彦弼手中剑叮叮咚咚和阮玉郎手中的紫竹箫相击几十下，阮玉郎身影飘忽，只见其影不见其人。殿中禁军保护着向太后等人退了十几步，背面却又涌出很多皇城司的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九娘缓缓丢下茶盏碎瓷片，走向阮玉郎：“我来换。你放了她。”
跟在阮玉郎身后的赵元永双目红肿魂不守舍, 被阮眉娘牵着如傀儡儿, 毫无朝气，见到九娘时眼泪便掉了线似的流了下来, 嘴唇翕了翕，一声“婆婆死了”悄悄无息地吐了出来, 无人留意。
杜氏冒死拉住了陈素，低喝道：“你奉上门去他求之不得！”
赵元永看着面前那七人全无惧色，抱着必死之心，想起婆婆临终前的话，浑身建议抖来。婆婆不是怕扳连他们，必然不是。他死命挣扎，却被阮眉娘紧紧攥着。
孟彦弼状若疯虎，招招欲同归于尽。惜兰和几个女史在殿外一样浴血奋战，终究离大殿只要一步之遥。
九娘一见黑影飞出，便立时一个侧身后仰，几乎撞在向太后身上，却避过了那暗器，手内心出了一把汗，将瓷片捏得更紧。再站稳了身子，却见阮玉郎早丢下孟彦弼，苗条的手指瓷白如玉，已捏住了赵浅予的喉咙。
砰的一声闷响，一小我影软软地倒下。
同知太常礼院张师彦走到阮玉郎身侧, 对着向太后躬身行了一礼：“娘娘曲解了，这位乃是洛阳来的郡王。臣等奉太皇太后懿旨, 特来规劝娘娘。”
四个侏儒激射而出，却将徐铎之踢得双膝着地。门口的很多大臣叫了起来，却无人敢上前禁止。
向太后扬起眉，喝道：“乱臣贼子，可见到没有？本日你们就算逼死我们孤儿寡母，也休想拿到甚么废天子的圣旨！先帝还看着你们呢，待官家攻陷洛阳，安定天下，你们个个都会遗臭万年，诛灭三族！”
赵浅予紧紧抱着陈素，哭着喊了几声娘，又嘶声喊着：“哥哥——哥哥你快来！快来救娘——！”
赵浅予眉头一竖，毫不踌躇地接了过来，手指被边沿划破立即见了血。
“娘子勿怕——！陛下已到东华门了！”殿别传来几声疾呼，倒是惜兰的声音。利箭破空声不竭，倒是殿前司弓箭班的人反攻了返来。
孟彦弼大骇, 铿锵一声佩剑出鞘，挡在了一众妇孺身前：“来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孟彦弼护着梁老夫人和陈素等人退了两步，低声对九娘道：“恐怕是皇城司和入内内侍省出了事。”
阮玉郎大怒，一掌拍向赵浅予后心。
阮玉郎却也摇摇欲坠，站立不稳。这一掌击出，那乱窜的真气再也压抑不住。
殿外的打斗声这才传了出去。
九娘已扶着赵浅予跑了过来，忍不住回过甚看，立即大声喊道：“阮玉郎伤势复发了——二哥、惜兰——快来救人——”
谏官曹轲和礼部尚书徐铎之面面相觑，这位洛阳来的宗室郡王竟然真是谋逆重犯阮玉郎？他们几个本来就有些狐疑，何如贺敏和李瑞明等人一口咬定乃是太皇太后亲笔，才跟着进宫来，眼看着阮玉郎杀人不眨眼，早已心中不安，听了九娘的话不由悚但是惊。
“素素——！”杜氏冲了过来，陈素一头栽在她怀里，口鼻沁出艳红的鲜血。她拼力转头去看那两个孩子。
阮玉郎的视野落在九娘微微红肿素净欲滴的唇上，咳嗽了两声，压下翻滚不已的血气，低声道：“药。”他接过身边侏儒递上的四粒红色丹药，一口吞了两粒下去。
阮玉郎一把推开赵元永，飞身扑上。
赵梣抬手也砸了一个茶盏：“我也不怕！六哥返来了他们就完了。”
“你胡说——！我六哥是好人，四哥坏，五哥也坏。你们都是乱臣贼子！”赵梣死死抱住向太后的腰，小脸朝外梗着脖子大呼起来：“六哥从没逼迫我，是我本身不想做天子的。”
九娘一怔，看向阮玉郎。
九娘视野落在他素白宽袖上, 瞳孔微缩，上头的血迹如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赵浅予难以呼吸，双手底子使不上力量，眼泪都呛了出来，只看到陈素正冲了上来，她伸腿去挡，嘶声道：“宁死不——！”
宫中人手已经清理了好几次，九娘和张子厚一向防备着另有很多人会尽忠于太皇太后，本日终究图穷匕见，悉数见光。
九娘视野落在赵元永的身上，柔声道：“阮玉郎不过是想借此偷梁换柱，改朝换代，立他的儿子赵元永为帝。元永，我说的可对？为何没见到你婆婆？”若另有人能禁止阮玉郎，便只要她宿世的远亲姨母，郭氏郭珑梧了。只是看赵元永的神采，九娘心头一阵刺痛，却不能不攻向最脆弱的赵元永。
阮玉郎此时却也不比赵浅予好受，真气在体内哄窜，如万针噬体，却还要不露一丝。
向太后大惊以后是极怒, 她将赵梣紧紧搂在怀里, 盯着阮玉郎身后的贺敏等人, 厉喝道：“你们身为朝廷重臣，竟伙同阮玉郎谋逆？”
九娘看着赵浅予秀颈上的那只手，手指微微颤抖着，走到他面前，神采平静：“放了她。”
九娘因入宫觐见，短剑留在了听香阁，此时悔怨也来不及了，又晓得阮玉郎的目标必定是她和陈素赵浅予三人，立即伸手将案几上的茶盏拿起来，砸在案上，手中碎片锋利如刀。她浅笑着将碎片搁在颈边，对着梁老夫人福了一福：“阮玉郎欲拿孙女威胁陛下，孙女宁死不从，还请祖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