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第三百五十二章[第1页/共2页]
岐王抚了抚唇上两撇短须：“这位女史本来服从于翰林学士院的苏昉苏宽之，两个时候前，陛下已派人将她送回百家巷苏府了。她手中还握有很多手札证物，亦一同带归去，要交给张子厚。阮玉郎余孽此次必定能一网打尽。”
阁门使施礼道：“殿下，大学士，这边请。”几个小黄门上前带路。
“五哥已不在，还请小娘娘随吾返回汴京。大娘娘甚是顾虑你，今后六郎自会经心奉养小娘娘。”赵栩语气淡然。
右偏殿里的陈太初巍然不动如泰山，任由几十个将领吵翻天。为的是大赵禁军从洛阳开端的军中变法，大刀阔斧令人嗔目结舌。
岐王陪着赵栩再次往大殿上给太皇太后施礼，说了会几处宗室后辈的安设，才退了出来。出了延春殿大门，却见前头树下站着几小我，抢先一人宽袖飘然，儒雅矗立，倒是孟存。
深夜的洛阳宫城，灯火透明，按赵栩的旨意，各部尚书、郎中、宗室亲王、御史、九寺等重臣选集合在太极殿的几个便殿中，一应账册文书直到子时才都搬了出去。赵栩坐镇大殿，从重登户籍，斥逐灾黎，按人头发粮开端，逐条唆使。各部不免有扯皮之处，在太极殿内当着天子的面领责，专人办专事。
岐王摆了摆手，从大理寺被放出来的孙尚宫和秦老供奉躬身走到屏风后，引钱太妃退了出去，礼部和宗正寺的几个官员上前辞职，一并和宫中尚书内省等各部开端打理赵棣的丧事。
赵棣亲手扶了扶：“吾来晚一步, 未能见上五哥一面，还请太妃节哀。”
方绍朴一个激灵，这——他仿佛还是夸得太早了。
“陈将军还请替我等陈情圣上啊，这般论功行赏，实在是强迫解甲归田，兵士们非叛变不成。”
四十岁以上的军士，情愿返乡者在洛阳支付二十贯，家中可免除五年赋税。不肯返乡者全数调入禁军新设置的军需司同一调配。军需司与殿前司一样，同属枢密院统领，不归兵部。下设户、兵、工三房。
见了岐王，孟存迎了上去：“殿下睿智仁孝，方得觉得太皇太后觅得真凶，可喜可贺。”
赵栩哭笑不得：“连赵元永都成了孟元栳，这小小胎儿何罪之有？天然是要她安然生下来。如何，在绍朴内心，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之人么？”
岐王身兼西京留守，一应各部重臣早已达成了归顺默契，不待赵栩宣召，便都上了表书。户部、兵部、宗正寺皆附上了厚厚的官员、将领、宗室的名册等物。
孟存和岐王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为大赵打了四十年仗，如何甚么也没有就让他们滚蛋，谁能佩服？”
“张氏只怕恨毒了我，”孟存笑道：“清者自清，我倒不担忧她攀诬撕咬，倒是她身边阿谁给我们报信的女史晚词，不知身在那边，要替她请功才是。”
棺木内的赵棣已换上了极新的亲王号衣, 头戴通天冠, 曲领素白中衣的领口模糊可见乌黑的淤痕。最毒妇民气, 他约莫最后一刻也想不明白枕边报酬何要置他于死地吧, 也是可悲。
“你们吃了我们多少粮饷，可要算一算？”
太皇太后的殡宫设在延春殿。赵栩率世人到达时, 里头还是平常打扮, 未裹素白。钱太妃木然地跪在赵棣棺前, 听到脚步声, 抬开端来，目光板滞, 愣了半晌才伏地施礼：“天子万岁，万岁, 千万岁。”
就算是军中大老粗，也明白这只是个开端罢了。天子这是对禁军非常不对劲了，只不过前来勤王的这八军，首当其冲，做了出头鸟。
赵栩笑道：“天塌下来，太初也扛得住。”他提起笔给九娘写信，见方绍朴不识相地还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本身，笔尖朝他点了点：“你去看看张蕊珠的胎相。”
他侧头看了看孟存，意味深长隧道：“清者确切自清，浊者却也清不了。我要去大宗正司办点事，就此和仲然分道扬镳了。告别。”
“你们来勤王？费了你们一兵一卒没有？洛阳光复，靠的是这十几位将军弃暗投明，靠的是陛下用兵如神。你们和谁兵戈了？要不要脸啊？”
“皇叔已将她扣押在大宗正司, 待产下孩子后依法审理。太妃放心。”赵栩走到棺前, 因宫中一片混乱，灵案都还未设，也用不着上香施礼了，只略作伤感了半晌。
“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勤王，落得这般了局，末将不平！”
钱太妃颤抖着站了起来，一贯温婉的面庞扭曲着, 泣不成声道：“张氏丧芥蒂狂，毒害了五郎，杀夫弑上，天理不容。还请陛下为五郎伸冤。”
屏风后传来压抑的抽泣声，半晌后钱太妃低声道：“全凭官家做主。老身也要替五郎亲眼看着那张氏被千刀万剐。”
方绍朴的眉头讶然扬起，幸亏低着头赵栩看不见。呵呵，陛下你岂止是杀人不眨眼哪……谁想到你心底这么仁慈柔嫩呢？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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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栩翻开吏部的折子和洛阳官员花名册看了看，唇角带笑：“诸位无需多忧，先动手安抚百姓和将士。官职品级，二府再做商讨定夺。能令洛阳十万百姓毫无毁伤，诸位立有大功。明日赵昪和苏瞻便会到达洛阳理事，有劳皇叔和孟卿领各部官员多加共同。”
世人方才提起的一颗心落了地。如果张子厚来主理，那是迟早要算账的意义，派了苏瞻和赵昪来，明摆着是东风春雨暖和安抚。
孟存眼眸低垂，对赵栩更加畏敬。可放可收，此时起用苏瞻，的确是知人善用，洛阳局势尚动乱不安，有他来，两三个月便能停歇下去，又给了苏瞻东山复兴的机遇，朝堂上苏张对抗，二府才不至于成为皇权的掣肘。他眼风扫过身侧面庞安静执礼甚恭的岐王，心下防备更甚，若他没料错，赵棣实在是死在了岐王手中，岐王这也算为太皇太后报了仇。
西征军和洛阳守城的将士们面露轻视之色，有那直肠子的已经骂着“直娘贼”，叉着腰站了起来。
岐王立即出列道：“六郎所言极是，还请太妃回汴京拜见太后。今后张氏所出皇孙，还需太妃顾问。”
方绍朴愣了一下，忐忑不安地低声问道：“微臣愚、痴顽——”这张蕊珠是要她死还是不给死，腹中胎儿是留还是不留，他不敢妄测。
赵栩却不翻开来，开口先问身边屏风后的钱太妃：“当下礼部和宗室欲将五哥以亲王礼下葬，不日随太皇太后灵驾一同发往巩义，不知太妃可有贰言？”
喧华声中，陈太月朔言不发，乃至眼皮都没抬，但那七八个刺头，他已经了然用心。
岐王拱了拱手：“也多亏了仲然看出张氏所图，你我同殿为臣，历经狼籍，自当联袂共度难关。张氏一派胡言乱语，看来是丧失了心志。仲然不必担忧。”
没了钱太妃的哭声，殿内世人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颗心。
“微臣知罪、罪，微臣这就去、去看，开一些温、温补安神的方剂。”
在太皇太后灵前行了大礼后，世人随赵栩前去延春殿后阁议事。岐王命两个女史扶着钱太妃一同前去，在屏风后给她看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