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思过[第2页/共2页]
岳不群当即跪倒,颤声如泣:“令狐大侠经验的是,我岳不群真真是个伪君子,今后当洗心革面,还请念在二十年哺育之情的份上宽宥一二……”
令狐冲长剑一抖,刺破了我的胸膛。我虽和令狐冲换回了身材,见地仍在,这一剑是他教过我千百遍我才使练圆转的“苍松迎客”。这里头寄寓了我们多少甜美旧事。
统统的变故,始于那小白脸林平之入了华山。
这一下岳不群更加胆战心惊:“令狐大侠这一剑虽脱胎我华山’苍松迎客’,但是剑意更胜十倍,脱手如羚羊挂角又如高山流水,早甄化境。小老儿佩服得紧,愿将华山掌门之位奉上,再把珊儿许配给你。”
大师兄被蠢猴逗得朗声大笑,颓意仿佛去了一些:“陆猴儿,咱华山高低当属你最知我心。”
我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大师哥:“现在我是男儿郎,你是女儿汉,非论是银河抑或深渊,再挡不住我们两厢甘心!”
公然他鼻头不自禁地抽动了几下,一脸迷醉地扑了过来,馋鬼似地端起酒壶喝了大大一口,一口饮毕才咂嘴道:“好酒好酒。”
田伯光啐了我一口:“读书人原是没把的。”踩着一双不知那里顺来的云纹厚底官靴独自去了。当时我并不知那歹人就是江湖上恶名昭著的田伯光,只记得那一手雪亮的快刀无声无影,瞧得叫人好生胆怯。
为甚么?为甚么?此一刻彼苍无语,长江息止。
本来我是有些喜好这新近入门的小师弟的,他本是福建福威镖局少总镖头,因遭青城派余沧海觊觎辟邪剑谱,满门被搏斗洁净,只剩下他孤苦伶仃。我们的出身原有类似,都惹上了必定敌不过的大敌。万里独行田伯光的快刀比起余沧海的摧心掌毕竟还差了半筹。
岳不群轻袍缓带,一捋长须,呵呵笑道:“冲儿做得好啊,不负为师多年的苦心种植。”
小师妹看到了这一幕,捂着小嘴喊道:“爹爹妈妈,二师哥原是嵩山派派来的细作,被大师兄看破并手刃了!”
华山派里我的一双好友,一是大师兄令狐冲,二是肩头不离摆布的猴儿。我是大师兄的陆猴儿,大师兄有多喜好我我就有多喜好那猴儿。这么些年我早把那血海深仇忘得干清干净,读书入仕兼济百姓的抱负也没影了。只需在大师兄轰轰烈烈的江湖传说里当个影子,偶尔陪着他耍两式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剑,就很满足了。
杀心一起,北风四散。
我叫陆大有,华山派第六弟子,入门迄今已有五年。拜入华山门墙之前,我原也算个读书人,老父大兄苦心耕耘供我考取功名,只盼我蟾宫折一桂,光大自家门楣。县试里拔得县尊案首,真真是扬眉吐气,连东城首富沈老爷的车驾见了我也要停一停,掀起淡青色的帘子道一声“陆贤侄一贯可好”。
一刹之间天光倒悬,陆大有成了令狐冲,令狐冲成了大马猴,大马猴成了陆大有。
“报!当朝天子钦点令狐公子为殿试第1、榜首状元,封文渊阁大学士,执掌内阁,宰执天下!”
大师兄神采一黯,竟没有多少惊奇:“这些我原也识得的,只是情之一字,务求两情相悦,小师妹芳心另有归属,我也只能徒呼何如。”
传令人的袍袖里掉出一本《笑傲江湖》。
令狐冲剑眉一挑:“我从未见过如此无聊之人,洋洋四千字,写了个屁都不是的玩意儿,老子还特么忍着恶心看完了,可不得一剑挑了你!”
岳灵珊一双如水美目,流泻过平淡的羞媚:“婚姻大事,全凭爹爹做主。”
我一扣剑柄簧扣,拔剑杀人,快到他连脸上的神采都没来及得变更,更没时候去思虑任何事。
大师兄不复以往逸兴遄飞的萧洒意态,呆呆坐在石块上入迷,乌黑的剑眉上覆了一层白雪细绒。
我镇静地动了脱手脚,只觉体内真气鼓荡不断,内力比起之前强了五倍不止。从本日起,我便是华山首徒令狐冲。呆呆傻傻的“陆大有”抱着满脸怖色的“大马猴”下山去了。
趁着贰表情和缓,我细细和他说了这些日子小师妹与林平之的各种含混缠绵。
俄然一声大笑传来:“令狐兄弟,你肯随我下山见那小尼姑了。”
布衣卿相,不过如是。
我伸开手掌,暴露一面青色铜镜,念了一声:“换。”
“大师哥你怎地下山来了?师父他白叟家罚你在思过崖检验咧!快归去,被师父看到可了不得。”劳德诺一脸竭诚的体贴,背后不远处“正气居”的烫金牌匾熠熠生辉。岳不群真是会收门徒,挑中的弟子都是天下顶尖的伪君子。
我翻开了壶盖,任酒气逸散出来,远远地吊他。
二
我低声喃喃:“大师哥,这一阵你过得可太苦了,待我帮你度过这统统苦厄今后,再与你互换返来。”
来华山的前一夜,我碰到过一个一身红衣的小女人,她给了我这两小面镜子和一本册子,不发一言,飘然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