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笔文学网 - 都市娱乐 - 红楼梦 - 第173章 瞒消息凤姐设奇谋泄机关颦儿迷本性(2)

第173章 瞒消息凤姐设奇谋泄机关颦儿迷本性(2)[第1页/共2页]

那袭人同了王夫人到了后间,便跪下哭了。王夫人不知何意,把手拉着他说:“好端端的,这是如何说?有甚么委曲起来讲。”袭人道:“这话主子是不该说的,这会子因为没有法儿了。”王夫人道:“你渐渐说。”袭人道:“宝玉的婚事老太太、太太已定了宝女人了,天然是极好的一件事。只是主子想着,太太看去宝玉和宝女人好,还是和林女人好呢?”王夫人道:“他两个因从小儿在一处,以是宝玉和林女人又好些。”袭人道:“不是好些。”便将宝玉素与黛玉这些风景一一的说了,还说:“这些事都是太太亲目睹的。独是夏天的话我从没敢和别人说。”王夫人拉着袭人道:“我看内里儿已瞧出几分来了。你今儿一说,更加是了。但是刚才老爷说的话想必都闻声了,你看他的神情儿如何样?”袭人道:“现在宝玉如有人和他说话他就笑,没人和他说话他就睡。以是头里的话却倒都没闻声。”王夫人道:“倒是这件事叫人如何样呢?”袭人道:“主子说是说了,还得太太奉告老太太,想个万全的主张才好。”王夫人便道:“既这么着,你去干你的,这时候满屋子的人,临时不消提起,等我瞅空儿回明老太太,再作事理。”说着,仍到贾母跟前。

那黛玉也就站起来,瞅着宝玉尽管笑,尽管点头儿。紫鹃又催道:“女人回家去歇歇罢。”黛玉道:“可不是,我这就是归去的时候儿了。”说着,便回身笑着出来了,仍旧不消丫头们搀扶,本身却走得比平常缓慢。紫鹃、秋纹前面赶快跟着走。黛玉出了贾母院门,尽管一向走去。紫鹃赶紧搀住叫道:“女人往这么来。”黛玉还是笑着随了往潇湘馆来。离门口不远,紫鹃道:“阿弥陀佛,可到了家了!”只这一句话没说完,只见黛玉身子往前一栽,哇的一声,一口血直吐出来。未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一日,黛玉早餐后带着紫鹃到贾母这边来,一则存候,二则也为本身散散闷。出了潇湘馆,走了几步,俄然想起忘了手绢子来,因叫紫鹃归去取来,本身却渐渐的走着等他。刚走到沁芳桥那边山石背后,当日同宝玉葬花之处,忽听一小我呜哭泣咽在那边哭。黛玉煞住脚听时,又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也听不出哭着叨叨的是些甚么话。内心甚是迷惑,便渐渐的走去。及到了跟前,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丫头在那边哭呢。黛玉未见他时,还只疑府里这些大丫头有甚么说不出的苦衷,以是来这里宣泄宣泄;及至见了这个丫头,却又好笑,因想到:这类蠢货有甚么情种,天然是那屋里作粗活的丫头受了大女孩子的气了。细瞧了一瞧,却不认得。那丫头见黛玉来了,便也不敢再哭,站起来拭眼泪。黛玉问道:“你好好的为甚么在这里悲伤?”那丫头听了这话,又堕泪道:“林女人你评评这个理,他们说话我又不晓得,我就说错了一句话,我姐姐也不犯就打我呀。”黛玉听了,不懂他说的是甚么,因笑问道:“你姐姐是那一个?”那丫头道:“就是珍珠姐姐。”黛玉听了,才知他是贾母屋里的,因又问:“你叫甚么?”那丫头道:“我叫傻大姐儿。”黛玉笑了一笑,又问:“你姐姐为甚么打你?你说错了甚么话了?”那丫头道:“为甚么呢,就是为我们宝二爷娶宝女人的事情。”黛玉听了这句话,如同一个疾雷,心头乱跳。略定了定神,便叫了这丫头:“你跟了我这里来。”那丫头跟着黛玉到那畸角儿上葬桃花的去处,那边背静。黛玉因问道:“宝二爷娶宝女人,他为甚么打你呢?”傻大姐道:“我们老太太和太太、二奶奶筹议了,因为我们老爷要起家,说就赶着往姨太太筹议把宝女人娶过来罢。头一宗,给宝二爷冲甚么喜,第二宗――”说到这里,又瞅着黛玉笑了一笑,才说道:“赶着办了,还要给林女人说婆婆家呢。”黛玉已经听呆了。这丫头尽管说道:“我又不晓得他们如何筹议的,不叫人吵嚷,怕宝女人闻声害臊。我白和宝二爷屋里的袭人姐姐说了一句:‘我们明儿更热烈了,又是宝女人,又是宝二奶奶,这可如何叫呢!’林女人,你说我这话害着珍珠姐姐甚么了吗,他走过来就打了我一个嘴巴,说我混说,不遵上头的话,要撵出我去。我晓得上头为甚么不叫言语呢,你们又没奉告我,就打我。”说着,又哭起来。

贾母正在那边和凤姐儿商讨,见王夫人出去,便问道:“袭人丫头说甚么?这么鬼鬼崇崇的。”王夫人趁问,便将宝玉的苦衷,细细回明贾母。贾母听了,半日没言语。王夫人和凤姐也都不再说了。只见贾母叹道:“别的事都好说。林丫头倒没有甚么;若宝玉真是如许,这可叫人作了难了。”只见凤姐想了一想,因说道:“难倒不难,只是我想了个主张,不知姑妈肯不肯。”王夫人道:“你有主张尽管说给老太太听,大师娘儿们筹议着办罢了。”凤姐道:“依我想,这件事只要一个偷换儿的体例。”贾母道:“如何偷换儿?”凤姐道:“现在不管宝兄弟明白不明白,大师吵嚷起来,说是老爷做主,将林女人配了他了。瞧他的神情儿如何样。如果他全不管,这个包儿也就不消掉了。如果他有些喜好的意义,这事却要大费周折呢。”王夫人道:“就算他喜好,你如何样体例呢?”凤姐走到王夫人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王夫人点了几点头儿,笑了一笑说道:“也罢了。”贾母便问道:“你娘儿两个拆台,到底奉告我是如何着呀?”凤姐恐贾母不懂,露泄构造,便也向耳边悄悄的奉告了一遍。贾母果然一时不懂,凤姐笑着又说了几句。贾母笑道:“这么着也好,可就只忒苦了宝丫头了。倘或吵嚷出来,林丫头又如何样呢?”凤姐道:“这个话原只说给宝玉听,外头一概不准提起,有谁晓得呢。”

那黛玉此时内心竟是油儿、酱儿、糖儿、醋儿倒在一处的普通,甜苦酸咸,竟说不上甚么味儿来了。停了一会儿,颤巍巍的说道:“你别混说了,你再混说,叫人闻声又要打你了,你去罢。”说着,本身移身要回潇湘馆去。那身子竟有千百斤重的,两只脚却像踩着棉花普通,早已软了,只得一步一步渐渐的走将来。走了半天,还没到沁芳桥畔,本来脚下软了,走的慢。且又迷迷痴痴,信着脚从那边绕过来,更添了两箭地的路。这时刚到沁芳桥畔,却又不知不觉的顺着堤往回里走起来。紫鹃取了绢子来,却不见黛玉。正在那边看时,只见黛玉色彩乌黑,身子恍恍荡荡的,眼睛也直直的,在那边东转西转。又见一个丫头往前头走了,离的远,也看不出是那一个来。心中惊奇不定,只得赶过来悄悄的问道:“女人如何又归去?是要往那边去?”黛玉也只恍惚闻声,随口应道:“我问问宝玉去!”紫鹃听了,摸不着脑筋,只得搀着他到贾母这边来。